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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巷道略微呈梯形,走得越深,左右两边越宽敞,但光线依旧欠佳。两侧的高楼似乎是搭建了什么花草外棚,阳光被割裂开,在巷道中投射出交错的光影。
他很耐心,步履轻快,悠闲得像是那些正浪费着青春无事可做的普通高中生。
等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后,硝子站定,转身倚靠在墙上,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
“中午好,夜蛾老师。”
“嗯……”那头回应道。
硝子没有多言,作为自己的班导,夜蛾正道可能比五条悟还要更清楚高层的某些决断。
双方都清楚这通电话的起因。
“您现在空闲吗?有件很重要的事得告诉您。”
“什么事?”
“关于我打算休学的事。”
“……”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动静。半晌,夜蛾比平时低沉一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如果是因为‘那件事’对你造成困扰——”他说,“我会向校长提出抗议,作为你的班主任。”
家入硝子勾起一点笑,夜蛾这句话简直和「包庇」无异。
但硝子认为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影响到这位敬职敬业的老师,这一年他给班里三个人收拾的烂摊子已经够多了。
“其实是因为我想暂停掉‘咒术师’的工作。”家入硝子半真半假地说,“或许五条还没来得及给您反馈我彩票中奖的事,我想在没有经济压力的情况下休息一段时间。”
这个理由听起来像是宽松一代中那些垮掉的青年,只瞧内容的话还有些小人得志的嘴脸。
中彩票是真的,没有经济压力也是真的,核心原因却不是这些。
家入硝子需要投入精力来处理魔术师的事情,而这些事在咒术界的“框架”中寸步难行。
离开高专的框架,束缚或许会直接化作危险,但敞开手脚总比束手束脚要方便。
“您在高专吗?稍晚我可以来找您办理手续,辛苦您了。”
他说得很坚决,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就结束了通话。
家入硝子将手机塞回兜里。
不知道是哪只可怜的鸟失误降落到巷内的棚上,怎么飞也飞不出去,翅膀挥舞着将阳光搅碎,碎光时不时晃人眼。
硝子稍微垂下头,感知了一下四周咒力的流动。
终于,那只鸟找到了绝佳的逃离路径,挥着翅膀冲向高空。就在它离开巷道的瞬间,家入硝子的指尖出现一道寒光——那是一柄手术刀。
刀柄在指骨上划了个小圈,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在此刻被拉长,家入硝子的动作很轻,你甚至看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出手,又是什么时候结束。
“你跟了我一上午,我想着去高专的话你就不会再跟了,觉得有些可惜,所以就先打个招呼。”
硝子还是那副慢吞吞的样子,他朝巷子更深处走,在一道阴影前站定。
一个男人跪坐在阴影里,他忍住了哀嚎,额头冒汗,似乎还不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
那柄被注入咒力的手术刀割断了他的跟腱,而他的任务对象正站在面前,没什么精神地睥睨着他的惨状。
“家入……家入硝子是吧,你身上有我……”
“啊,是的,我差点忘了。”
硝子的指尖又闪出一道寒光,他举起手,手术刀在自己左颈动脉量了一下位置,在男人惊恐的视线中毫不犹豫的用力一划。
男人的脸上被对方喷溅出来的血液染上了惊惧的色彩。
颈动脉被割破后动脉压力过高,普通人基本在几分钟内就会因为恐怖的出血量休克致死,但家入硝子只是脸色苍白了些。
毕竟是反转术式。
硝子丢掉了手术刀,改用手指探进持续淌血的伤口处摸索着,他很快捏住了什么东西,等这个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棱锥体被他取出来后,家入硝子脖侧的创口也完全愈合。
他用两根手指捏着这个金属体,半个身体都被自己的血染红,在寂静的阳光下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
男人的视线被汗水浸湿,他快把自己嘴唇咬烂了,疼痛和恐惧让身体不停的颤抖。
没人告诉他一直被保护着的咒术师是个割自己喉咙都毫不留手的疯子啊!
接着,男人看见这个疯子露出了礼貌的浅笑,指尖寒光涌现,但这次手术刀的刀锋指向的是地上的自己。
家入硝子用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平静口吻问。
“好了,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