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2 / 2）
话落院门终于开了，一个瘦小的老人弯着直不起来的腰，说了声：“进来吧。”便带着他往院里走。陆修远想了想，把院门关上了，听到声响的老人家脚步一顿，没说什?么，引他到院子里的矮桌前坐下，给他倒了杯水，才开口：“说吧后生，到我这院子来，到底想做什?么？”
陆修远站起来认真地鞠躬道歉，“实不相瞒，我是来找人的，但是在村委遭到村长及其他乡亲的隐瞒，好不容易才找到您这儿来，我怕您不肯见我，情急之下才找了个借口，还请您老人家见谅。”
“哼，你倒是好算计，说吧，要找什么人才能找到我这老不死这儿？”
“我找一个叫张元真的老人家。”陆修远说完紧盯着老人的双眼。
只见老人家瞬间变了脸色，嘴唇几度张合，才缓过来问：“你是他什?么人？怎么认识他的？谁让你来的？”
陆修远忙掏出张老头给的那块木牌递过去，“老人家，我是受人所托来找张老前辈的，您看，您认识这牌子吗？”
见到那块牌子，老人家浑浊的双眼迸射出极亮的光，颤着手?接过去，细细翻看，态度终于缓和了下来，“是这个，没错，这是他师门的东西......”
“老人家，请问张老前辈他现在人在哪？您能带我去见他吗？”陆修远只觉那股喜意不住地往上涌，目光殷切。
老人家却面有难色，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可惜......可惜呀，你来晚了......”
陆修远心感不妙，“老人家，来晚了是什么意思？”
那老人仿佛想起了什?么，瞬间发怒：“你道那些人为什?么要隐瞒他的存在？就是因为他就是被村长那家人害死的！我当初就不该找他来，都是我的错啊！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嘴，透漏了他的本事，这才害死他了呀！”
老人家为自己挚友死耿耿于怀，陆修远却再听不清周遭的声音了，整个人如坠冰窖，心像破了个洞，被这西北凛冽的寒风刮得格外苍凉。
原来张元真之所以被下放到牛棚，就是因为眼前的老人家说漏了他道士的身份，而后村长一家知道他有真本事，想找他为村长他老娘续命，可这有伤天和的事情张元真哪里肯做？于是便让村长一家找人打了一顿，又不给医治，就这么活活熬死了。
最后陆修远走之前，老人家带他去了趟张元真的墓地，又把遗物都交给了陆修远，陆修远也没细看，只是抱着一堆东西浑浑噩噩机械地动作着，走的时候连老人家说什么都没听清。
走出村口，望着眼前大片荒凉的黄土地，竟不知自己要怎么走。最后忍不住喃喃地开口：“死了？竟然死了？呵呵，真可笑，就因为帮了朋友，反而死了？”最后笑得整个人都咳嗽起来，缓了缓，才又不知所措地开口：“人死了，那我的婠婠怎么办？”
而此时连续用了一周养魂符的秦婠正对着陆奶奶在发呆，她总觉得自从符纸不断之后，自己脑袋仿佛清明了许多，身子也轻快了，而且用了符纸除了别人看不见她，她也不能穿门而过之外?，倒是能触碰东西了，东西也能拿起来了。
所以这些?天的菜园子都是她偷偷照料的，因为随着天气愈发寒冷，陆奶奶的腿疾就仿佛越严重了，走路都使不上力气。她算了算时间，见厨房没什?么能帮上忙，就往菜园子去了，可走到一半，心脏突然重重?地坠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捂着心脏痛得踹不过气，耳边却突然传来几声英文的谈话声，是两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一个在说：“真可怜，她都这样好几个月了吧？”
另一个回答：“是呢，听说才不到20岁的，长得又好看，好像昏迷前还刚获奖了呢？”
“医生说她还能醒过来吗？”
“听说是成植物人了，上帝保佑，希望这可怜的女孩能醒过来吧！”
秦婠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那股子钝痛终于过去了，耳边的声音也消失了，睁开眼一看，自己还是在陆修远家。
抿了抿唇，晃了晃发胀的头，才再次走进菜园子。
外?公已经脱离危险，要找的人也已经得到答案，答应了虎爷的期限也差不多要到了，陆修远第二天就准备动身回家。
临行前，外?公嘱咐完之后，沈毓霖拉着他到一旁交代：“我昨天刚好收到个消息，我有个战友，前阵子退役刚好转业到你们宁丰县当了个公安局长，他叫徐杰人，跟你舅我是过命的交情，有需要你就去找他，报我的名号，他不敢不帮你！”
陆修远皱眉，这么巧？那新任公安局长居然是自家舅舅的战友？像是看出他的不信任，沈毓霖锤了他一下，“你小子什?么眼神？他那条命是我从战场上背回来的！”
陆修远将信将疑，但还是暗暗记下了，把提前取好的部分钱票留给了沈毓霖，跟大伙儿道了别，便踏上了归程。
回去的时候只有自己的一袋子衣裳，没有需要看顾的行李，陆修远累极却也再睡不着了。
手?在口袋里攥紧了秦婠的丝带，想到她如今的处境，心就发慌。最有希望能解决问题的张元真竟死了，那婠婠还能维持多久？最终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除非能找到比张元真更厉害的人，可这样的人，以陆修远目前的手?段，又岂是那么好找的？
最后实在忍不住困意，陆修远低声呢喃了一句：“婠婠，我该怎么做才好？”才睡了过去。
陆修远是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到的，下了火车看了看车站的大钟，发现才上午6点。
随便洗了把脸吃了点东西，摸了摸怀里张元真的遗物，还是决定先去张老头那一趟，把东西交还再顺道回家。
得到牵挂的师兄竟然早就撒手?人寰的消息，抱着遗物的张老头哭得像个孩子，久久不能平复。
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孙子担心的目光中收住了眼泪，“都是命啊，都是命......小远啊，谢谢你，帮我把他的遗物给送回来。你别担心，你媳妇的问题，我会帮你找人的。”
陆修远没那么不近人情，“老前辈还请节哀，您不怪我带回的是坏消息便好。我媳妇的事情您不用急，我这边也有托人。”
张老头不可置否地摆手?，陆修远便告辞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