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恨。(1 / 2)
Chapter020恨。
车子一直往市中心开,所有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空气凝固成冰面。
南弥觉得这次不是骆烬真的要载在警察手上,就是林骁空有一颗胆子大的心把自己作死在了骆烬手上。
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狭窄的车厢,剑拔弩张的气息无声绷着。
出乎意料的,车子没有往警局开,也没去迷夜,反而是到了澜庭金座。
南弥诧异,反观骆烬,一派淡然。
林骁当了一路的司机,准确的在骆烬别墅门前熄了火:“到了。”
南弥不解。
同样不解的还有阿辉,回头正望以骆烬不解的视线时,他已经下了车。
这是骆烬家,林骁在车边停了两步,等骆烬。
“啧。”林骁看了眼骆烬裸.露在外的手臂,而后视线又落在后下车的南弥身上:“真狼狈。”
话音刚落,林骁的手就被骆烬挟制住,反背在身后,直逼石柱,脸重重压在柱面上变了形。
骆烬的另一只手还在用力,有一种就要活脱脱把他手臂拧断的架势。
“行,我不说了。”林骁举起另一只手,做投降状。
南弥皱眉,终于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怪异,但是说不上来,到底是那里不同。
或是骆烬对林骁的手下留情,或者林骁一而再在骆烬面前似有若无的挑衅。
骆烬扔开林骁,后者趔趄了两步,揉了揉酸痛的右肩,望向南弥,还能笑得出来。
南弥觉得没那么简单,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径直进门。
骆烬刚进客厅就点了根烟,视线往她身上落一眼:“上去。”
南弥身后跟进来的是林骁,慢条斯理的,步子在玄关处停下。
似都在等她上楼。
等南弥上了楼,林骁这才在沙发上自顾坐下,视线盯着骆烬。
“你难道没什么想对我说的?”林骁翘起二郎腿,依旧是那副无畏的地痞模样,声音却敛去了纨绔。
骆烬抬起眼睑,回应林骁的还是沉默。
林骁也不意外,眸中的亮逐渐深下去,化成散不开的浓雾。
抽完手上这根烟后,深吸了口气。
“七年了。”林骁的声音陡然提高,是那种从情绪里爆发出来才得以失了控的音量:“你一声不响把自己窝在这里七年。”
“你自己有没有数过?”
“你还打算留多久,又七年?十七年?”
“怎么?打算窝一辈子?”
他的问题,骆烬一个没答。
林骁的情绪没得到任何回应,声音沉下来:“你是有本事。”
“但也不是这么用的。”
骆烬终于开口,反问:“这么是怎么?”
林骁哑然,一时竟回答不上来了。
这么是怎么?
骆烬又直接替他答了:“因为这里是地处边界的芒市,是经济落后,发展机会渺茫,哪怕死在这里也会不被人记得的一个荒点?”
他顿了两秒,发问的嗓音明明很平稳,和平时说话无大异,但就是更咄咄逼人。
“所以,就不值得?”
林骁的气焰被从头浇到尾,愣愣的看着骆烬,而后无奈的点了点头:“是,你有理,你一直都有理。”
“当年你从日本回国后就销声匿迹,连个消息都不透露,现在好,堂堂骆总,在这一带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想回去也是正常。”林骁明显是在冷讽。
但骆烬没理会,又点燃一根烟。
林骁有气,想发作,可一撒,骆烬总有办法打回来。
他只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后来回国也听说你们家的事了。”林骁小心观察着骆烬的脸色,后者打火的手怔了一下,眼底的异样神色很快散去,换上一副漠然姿态等林骁什么时候说完。
十年前,骆烬和林骁同进到日本防卫大学就读,父辈从属军警家庭,都希望他们能够从那边严厉的环境中得到更好的训练。
第三年的时候,骆烬接到国内通知,父亲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身亡,对方是大毒枭,当时连同牺牲的还有好几个同行队员。
如果只是父亲牺牲的话,骆烬还不会接到这么紧急的电话。
毒枭残暴,有仇必报,当时骆烬父亲搅黄了他们的生意,还害他们损失了几名手下,他们报复,在十天后潜进了骆家,骆家上下十几口人的性命都没了,连一条狗都没放过。
当时电话是校方领导转接的,也已经提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最后尊重了骆烬的选择当天就飞回了国。
林骁是在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才知道骆烬已经回了国,原因没被告知。
那时在正逢国内北方的十二月寒冬,骆烬还穿着校方的训练服,见到家人墓碑的那一刻,他只觉得整个人被利刀从中间活活劈开而后扔进炼狱,连痛都来不及感受,只剩下虚空的沉坠。
有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宽厚的手掌传递了惋惜和心痛。
骆烬甩开他的手,睁着赤红的双眼质问他:“你们的信息保护就是这么做的?”
父亲的牺牲,他理解,也从小到大都付以崇高的尊重。
但是,殃连家人的受害,就是保护者的错。
致命的错,无法原谅的错。
“阿烬,我们...”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借口,换不回任何人的生命。
“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误。”
骆烬狰狞的笑出一声,愤怒爬满少年的脸,他整个人都在寒风中颤。
“你们,不配被信任。”
这是骆烬当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从此无人再找得到他的下落。
谁能想到,骆烬从北到南,在鲜有人问津的芒市待了七年。
“我这几年,都有在找你。”林骁又点燃一根烟,有几分语重心长:“你家当年的情况我后来才知道,呵,心里一直挺愧疚。”
兄弟做了这么多年,在那么大的事情发生后居然毫不知情,这个梗在林骁心里一直是个结。
言归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