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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初莞醒来时,是在镇国府的婚房里边。
她睁开困倦的双眼,有些无神地看着头顶的帐子,良久,才从床上坐起。
苍白的手轻掩着唇,宁初莞弯着腰,咳得有些难受。
凉栖连忙来给她倒水,温水润喉,好受一点后,宁初莞这才抬眸看向凉栖,长长的长睫扬动,在眼底投下一片暗影。
“我怎么回来的?”她记得,她晕倒之前,似乎有人扶住了她。那人身上味道清冽,似乎是松香。
但宁初莞立马就摇头晃去脑海之中荒诞的想法。他都这么对她了,怎么可能会是他。
凉栖的话,却证实了她的猜想:“是世子。”
“郡主,世子心里,还是有你的。”
宁初莞垂着头,看着身上盖着的红色的鸳鸯戏水的锦被,唇轻轻扯了扯,不再问他:“安国公府跟我母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昏睡的这段时间,凉栖已经尽数打探清楚了。
“据外边的人说,五年前,定安侯出事,是王妃指使郡主的大舅舅做的。王妃未出嫁前,与定安侯青梅竹马,但后来老定安侯爷却不允王妃与定安侯往来,王妃一怒之下,便嫁给了王爷。但两人并没有彻底忘记彼此。”
“王妃怀上郡主前,王妃谎称去云州见她的姑姑,实际上却与定安侯在一起……后来据说王妃回到王爷身旁,是因为定安侯不愿意带她走。为此,王妃一直记恨定安侯。而定安侯出事前,王妃曾经去过边关。当时舅老爷正在军营之中。定安侯出事后,是舅老爷带兵平定北境。那一战,舅老爷获得了赫赫战功。”
“外头说,是王妃借着旧情,设计陷害定安侯……”
“安国公府昨夜已经被查封,老安国公爷、大舅爷全部入狱,王妃……不知去向。”
“至于世子,如今被王爷关在府中,不得见任何人。”
“这些事情,世子全部让人封了口,不许传到郡主您的耳中。”
宁初莞指甲掐入血肉,低着眸,抿着唇,压根已经没了痛觉。
消化了好一会儿凉栖的话,她忍住身上的颤抖,咬着牙说出自己的疑惑:“这些事情,为何,为何当年没有查清楚。”
“王妃跟定安侯私会之事,侯爷并不知晓。而定安侯被害之事,因做事之人手脚干净,当年只查出了下毒之人。”
“如今能够查出来,全是因为王妃身旁的云瑛姑姑良心发现,这才道出其中真相。”
“真相?”宁初莞不相信:“我不信。。”
“我不信母妃如此不知分寸。”
母妃,以及外公,舅舅,宁初莞都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定是……一定是有人要扳倒安国公府。
凉栖立在一旁,双手垂在两侧,低着头瑟缩着不敢说话。
她也不敢相信这一切,可如今安国公府都被抄了,就是不信也得信。
“不行,我得回安国公府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宁初莞说着,掀被下床,直接往门口冲。
凉栖追出去,连忙去拦她:“郡主,方才世子说了,不得再让您出府—”
“世子—”
凉栖停住脚步,张了张嘴。
宁初莞撞到了一具带着清冽松香的男性躯体身上,脚步不稳,身体往前栽住,立马被一双手臂拦住。
接着,男子清冷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你要去哪里?”
宁初莞抬眸往上看。
正对上一双寒夜一般的眼眸。
是徐谨兮。
世人皆道镇国公府世子徐谨兮温润如玉如朗月清风,若不看他如今带着冷的眸子,宁初莞亦是同意。
徐谨兮的面容生的过分出挑,俊眉修目,此刻乌黑长发高绾,身着白色长袍,袍上绣着云纹,立在门口,如画里的谪仙一般,俊雅得耀眼。
宁初莞愣了半晌。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新婚之夜见他的时候。
那时候他身着绛红色喜服,喜服繁华绮丽,他头戴玉冠,冷白面容被红色晕染,眉眼不自觉地带上几分风流。
宁初莞喜欢貌美的男子,只一眼,便沦陷下去。
可那会他刚发现他的新婚妻子被换掉,看向她的眉目微冷。
只是再冷,也冷不过如今的他的眼神。
他似乎是风尘仆仆地回来,衣袍有些褶皱,身上也夹着冷然的气息,眼底似乎还带着青色。
显然他这几日也不太好。
宁初莞却无暇顾及他的变化,想起他这几日的冷淡,她眉眼便冷了一下,伸手推他。可刚推开,她整个人就软绵绵的立不稳。
他眉目更沉,把她打横抱起就往床上抱去。
宁初莞不愿他抱,在他怀里挣扎:“你放开。”
然他的长臂如铁,她挣脱不开。
徐谨兮看着清瘦,实际上他从小习武,臂上力量比寻常的男子都要大,何况宁初莞如今这般羸弱。
“你放开!”宁初莞眉眼带着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