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只是未到伤心处(修间距)(1 / 2)
“恪儿来啦……坐”大太监李莲英连忙扶元帝起身将元帝背后放上金丝软垫,又将龙帐四角挂起,用八角貔貅杆戳了戳烧尽未落干的沉香沫。
一旁的小丫鬟给贺子恪奉了些新进的碧螺春。这是元帝连日昏迷第一次清醒的与贺子恪对坐。
“父皇可好些了?太医今日可来请过脉?今日朝堂上南边浮屠不太平,儿臣正想请教父皇朝中哪位将军堪当此任?可替我大元靖平吴宋余孽!”
元帝许久没有起身,普一起身,胃袋有些抽搐反胃,含了一口热泉水咽了咽喉
“恪儿,你戾气太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纵横裨益并非坏事。既给了宋吴喘息,不至于把他们逼的狗急跳墙,也不至于让驻兵成为元朝无用之人,蛀虫多了,由内到外总会败坏,你……可明白?”
“明白”贺子恪暗骂自己太过于心急。又不甘心的问
“那倘若有一天,我大元可以一统江河,铁骑踏平眼界所及呢?父皇,那样就可以让更多子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不更好?”
“天下从未有非黑即白的事,也不存非善即恶的人,你此番说辞冠冕堂皇,其实呢,跟那谢家那位小朋友脱不了干系吧!”元帝撇了贺子恪一眼,压着怒气说道
“朕不昏庸!朕还没崩呢!你才几岁,轮得到你来算计朕吗?啊?贺子恪你良心别被猪油糊了,这皇宫这天下姓贺,那姓谢的什么本事?”
“我看的明白,他身边戊二跟戊七不在了!你身边丙五也不在了!你以为你君父是个傻子?”元帝似是气急了,浑身上下一阵抽搐。眼底也泛起一些潮意。
贺子恪不敢再坐,告罪就跪了下去,五体参拜稽首俯地。他知道这瞒不过父皇,他也没想瞒,这不是阴谋,这是阳谋。
元帝这样的身子骨断不可能再有旁的孩子了,林氏也绝不会允许有旁的孩子,太子就是国本!他就是国本!
林氏野心太大,他虽然使为刀兵,但这一刀,闹不好就要自损八百,他必须从父皇那接管兵权,必须要得到父皇的兵权支应,才能确保元朝有未来可言,而不是改个姓氏。
这道理林氏懂,他懂,元帝也懂!正因如此,他才敢如此放肆行事,如此仗着父子之情逼迫元帝。
“呵……你长大了,你长大了啊!罢了,虎贲大营,西林十二军,兆驰北临军朕交给你了。让张,卫,齐将军助你一程吧,朕只有一点,谢恒十年之中不得封地!不得升帐结私营,不得封一字并肩王!这道诏书记档密录,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元帝看着贺子恪,内心升起一种骄傲,一种失落,最终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若是贺子恪真能排除万难娶了谢恒,也绝不失为一段佳话。只是谢恒他志不在此,不能让他飞太高啊……也不知道恪儿明白不明白……
他时日无多,只能再帮他清理林氏一些羽党,现在外患内忧,局面委实不算很好。他是开国之君,却做不了中兴之主。
老实说他是个粗人,许多事情他尽力了,他尽心尽力的教导后代,他这一生好坏留与后人说吧……
“儿臣遵命,父皇,儿臣为谢恒图谋,也为我大元图谋,儿臣不昏庸。儿臣向父皇起誓定要天下太平,车同轨,书同文,吴民,宋民皆为利来,民生兴旺。不虐下民,不施酷吏。”
“好”元帝停了停,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朕这一辈子,征战四方,如今也快到了那一日,只是亏待了你母后,不如让朕好好补偿一下,等朕大行之后让你母后随我一同……”
“父皇!?!”贺子恪惊了,他对元帝感情非常复杂,毕竟身在天家情义是不太值钱的。
但是现在他父皇为了他的皇权稳定,竟然要背着残暴的名声,替他杀了小林氏。可是小林氏是他的母后啊。
尽管是林氏又一个威胁政权棋子,可也是会抱着他仅仅看着都溢出欢喜的普通妇人。他快崩溃了,他知道这条路很是残酷,人命至贵也至贱。可他如何能,如何能?
“求父皇三思,您要万岁万万岁万万岁的,不要抛弃儿子”贺子恪第一次拉起元帝的手贴上自己的脸。
“好……好……,都长长久久的,朕乏了,你也去做正事吧,恪儿,朕这一辈子,不后悔。你是个好的,下去吧……”
元帝难得的温软了起来,他扶了扶贺子恪头顶。又像放下什么重担,示意一旁的李莲英扶自己重新躺下。
贺子恪出了午门就打马向谢恒的百户拗纵去。
只是他再也忍不住泪想要从眼眶里蹦出,他憋的先前的泪,鼻头堵塞喉头淤闷,还是憋不住更多。谢恒见了他吃了一惊“殿下,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