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礼物（2 / 2）

那不是什么看起来很金贵的东西，就是薄薄地一叠纸而已。

第一张，是一份凭证，上面写道：今于书画赏会以五百两银并东市铺一间竞得陶盏枯墨海棠图一张，交易达成，概不退换。

落款为林有言，并有小章为证。

林有福认得这枚章，知这是真件，轻易不可能造假，遂不由吃惊起来。

“这竟是……”

她将剩下的那张银票与地契拿在手里反复翻看，反复确认。

所以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到周白手里的？除非……

林有福又将凭证翻看，终于，被她发现了蛛丝马迹。

周白竟是……

“你竟是陶盏？”

不怪林有福惊讶，在锦城，在林家那样的家族里，确实没有人是不认识陶盏的。

被上流社会一致推崇的大师，必有其神乎其神的地方。

林有福知道陶盏的画好，却没想到，他竟本人只有20岁，且如今还是她的夫君。

她根本不敢相信，他竟就是周白？

“我母亲，是郊县林家的女儿。”周白坦白。

“郊县林家？”林有福不仅知道这个名号，还颇为熟悉，只因她常听父亲念叨。

说这家出了个才貌无双的大美人，按理来说，林有福还得叫她一声小姨，虽然两家许多代前就已经分家了。

在她还小的时候曾来过家里一趟，只因过年家穷，实在揭不开锅了，因此只好就近来问这个富庶的锦城林家借一点饱腹的粮食回去。

“我母亲便是因此而自愿嫁给了周傍成做妾的，只是母亲嫁来没几年，外祖便过世了，他只是一介书生，虽满腹才华，却过于清高，不愿与权贵低头，我外祖母恨他古板，在我娘小的时候便和离改嫁了，只留了他们两个相依为命。”

“索性郊县那里的人都敬重我外祖才学，便聘了他当教书先生，他们父女俩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了起来，也有了盈余可以买纸买墨教我母亲写字作画。可后来，乡绅家的儿子打了人，想用钱息事宁人，我外祖便又……于是，不仅丢了饭碗，还被人打断了脊梁，整日里躺在床上，连寻死都不能够。”

“我母亲便是因此才嫁给了周傍成的，那时他都已经有了三四房妻妾，日子本就过的一般，还贪图我母亲美貌，硬是抠了聘礼出来纳了我娘，因此，他夫人，这个家的主母，便从来对我们没什么好声气，而我又是个不争气的，自然得不到老爷欢心，为了补贴家用，我便只好隐姓埋名帮我娘出来卖画。”

“只是后来她的身子越见不好，我便只好出来，继续做这陶盏了。”

其中竟还有如此曲折，林有福却是从未想过。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嘲而笑的男人，愣愣想着，自己仰慕的大家，竟只有20岁，竟就是这个周白。

竟……还成了她的夫君。

“怎么？无法接受？”周白挑眉，看着林有福复杂的深情，竟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多了个，特别厉害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