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重生(1 / 2)
钟意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明明烈火焚身,自己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可一想起顾允檀满身血迹躺在自己怀中的样子,心中又开始无声抽疼起来,他伤得那样重,应当是很疼的吧。这么一疼,整个人也清明了许多,她忽而睁开双眼,大喊道:“你疼不疼?”
一直守在床前的小丫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继而是满心的欢喜,“姑娘醒了,”她一边帮钟意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对外吩咐道:“来人,快来人啊,姑娘醒了。”
钟意脸色苍白,看着面前熟悉的小丫头不免疑惑,自己没死?
她抬眸打量四周,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真的回来了,钟意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允檀······不是,我是说燕王殿下,他现在在哪里?”
“燕王殿下自然是在燕王府了,”初云伸手去触碰她的额头,“姑娘这是烧糊涂了吗?”
钟意缓缓松了一口气,回来了,顾允檀还活着,前世若说亏欠最多的,那便是顾允檀了,钟意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暗自下定决心,“亏欠你的,我好好还给你。”
“姑娘醒了,”清岩挑帘进来,手中端了一盏百合莲子粥,道:“姑娘昏睡了那么久,吃多了怕是肠胃不适,先喝些清粥润润喉吧。”
钟意注意到她身上未化的雪花,问:“外面下雪了吗?”
“是啊,”清岩点头,“说起来也真是奇怪,都三月份了,竟然下了这么一场大雪。”
三月大雪,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吗?
初云在一旁嘟囔道:“说起来姑娘也真是不小心,好好的怎么就从台阶上摔下去了呢?”
钟意轻捻汤匙在粥中搅动,平静道:“我是被钟宁给推下去的。”
“啊”初云吃惊的捂紧了嘴巴,二小姐嚣张跋扈,胆大妄为,但她真没想到,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对自家姑娘下手,这不是要自己姑娘的命吗!
钟意倒是无甚波澜,老天既然给了机会开局重来,那自己必当回敬一二方才不算辜负,那些设计自己的人,算计顾允檀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众人说话间的工夫,门外的小丫头来通报,说是贤王殿下送了些补品来。拉拢人心,这是温琼暄惯用的技俩,不过现下钟意显然不吃这一套了,只听她冷声吩咐道:“烧了。”
清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前自家姑娘对贤王可绝对不是这个态度啊,怎的瞧着姑娘现下的做法大有一副划清界线的意思呢?清岩正在出神,却听钟意继续道:“不止这些,以前他送过的所有东西全给我扔了砸了,别再让我看到一件关于他的东西。”
清岩也不敢仵了她的意思,正要领命去办,却听门外一阵嘈杂,虞氏领着四个丫头大摇大摆的迈了进来,没好气的叫嚷道:“写意苑的人都死光了吗?怎的连个鬼影都不见?”
虞氏是府中叶夫人的陪嫁丫鬟,在府中算是半个主子的,旁人见了都是要给她几分薄面的,是以说话也向来有底气。
“这么大的五只鬼,虞妈妈是眼瞎还是目盲,瞧不清楚吗?”钟意只简单的披了一件外衫,倚在门前站定,小脸苍白,唇无血色,瞧着倒是多了几分病态之美,看上去还是一贯的娇弱,说出来的话倒颇有几分气势。谁不知道靖明侯府的大小姐软弱可欺,虞氏对她更是拿捏惯了的,何曾像今日这般碰个钉子,要出口的几句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正色道:“听闻姑娘伤重昏迷,我瞧着姑娘今日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劳您记挂,暂时死不了。”
“你……”虞氏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活要将人盯出一朵花来,若非她面前这人长着跟钟意一模一样的脸,她都要怀疑原来的钟意被人给掉包了,那姑娘平日里见了人连话都不敢说,何曾有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
一旁的初云和清岩更是目瞪口呆,自家姑娘这是终于转了性子了吗?不过转的好,一个候府的嫡小姐,成日里被一众奴仆压制欺凌,她们这些在一旁伺候的都看不下去。
虞氏被她这么一打岔,原先要说什么都差点给忘了,只不冷不热留下一句,“既然姑娘已经大好了,那三日后的春日宴想必是能出席的,叶夫人要老奴跟您交代一声,别整天装的这么病病怏怏的,弄得好像咱们侯府有多苛待你似的。”
叶夫人,也就是钟意的继母,当年以平妻的身份嫁入钟家,将钟意母女打压的几无立足之地,偏偏钟洵独宠叶芙,对自己的原配夫人视而不见,钟意的生母楚慈,心气郁结气闷而死,失了生母的钟意,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如履薄冰。
心气郁结?气闷而死?可惜钟意直到前世最后一刻才知道,叶芙在楚夫人的药膳中加了一味泛微子,自己的生母就是在这味慢性|毒|药下不知不觉的殒了命。
春日宴那天,钟意孤零零的在府外的马车旁等着,钟宁则簇拥着靖明侯夫妇出府,一片欢声笑语。叶芙抬眼见了她本想挑错,却见她装扮得当,本是挑人的红衣,穿在她身上却愈发显得肤白莹润,明艳动人,竟是让人无可指摘。叶芙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几许,唇角终于扯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来,“咱们意姐这首饰也太素净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侯爷亏待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