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5 会映玉壶清(1 / 2)
在所有人眼中,被赵德昌看中,去了澹然轩伺候的芳甸,毫无疑问是十分幸运的。
然而这其中的苦处,却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澹然轩原本就有人伺候,自成体系,她初来乍到,自然不可能插进去。再加上元帅也没有为她说话的意思,别人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毕竟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众人也隐约听说过,自然要防患于未然。
所以她面上看着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别说近了元帅的身,连屋子里都是进不去的。只能在外面做个跑腿传递消息的活儿,日子反倒比在明德院更无所事事些。
只是任芳甸心中多少怨言,都是没法说出来的。不单是不能说,对着外人,还要装的过得很好才行。
这日芳甸正待在廊下发呆,便见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来,对她道,“芳甸姐姐,劳进去传个话,大团练来了!”
“大团练?”芳甸微微一愣,她从前在内院伺候,还真没见过外客,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走到门边,伸手敲了敲,轻声禀道,“元帅,大团练来了。”
“大哥?”赵德昌的声音响起,不一时门前的帘子便被掀了起来,他大步往外走,一边吩咐道,“去准备待客的茶水点心,我出去迎一迎大哥,别怠慢了。”
元帅难得吩咐自己做事,芳甸激动起来,连忙去了茶水间准备。
这边赵德昌一面往外走,心头却也犯起了嘀咕。说起来,他和赵德崇虽是一母同胞,但却着实没有多亲近。
一方面,赵德崇是皇长子,身份自与旁人不同,虽然没有储君的名分,但有眼色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这些做兄弟的,也不例外。二来赵德崇的性子,算来是有些天真,和已经过世的燕懿王赵德昭,要比赵德昌这些亲兄弟还要好些。
太平兴国四年,燕懿王赵德昭过世之后,赵德崇的脾气便有些怪异起来,和诸兄弟之间,更是疏远。到了今年,年仅二十三岁的康惠王赵德芳病逝,赵德崇的性子便愈发古怪,和旁人的来往也少。
私心里,赵德昌其实是有些敬佩这位兄长的。毕竟朝野之中,谁不知道父皇的那点儿心思?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表示出对赵德昭赵德芳两兄弟之死的伤心的人,也只有赵德崇一个。
但这并不是说他所做的便是对的。赵德昭和赵德芳的死,许多人心中都有猜测,就算同情那二人,也不会明显的表示,毕竟那皇位之上的人,是他们的君父。赵德崇如此,反倒是过刚易折。
两兄弟从前在宫中便不怎么亲近,更不必说如今出宫开府了。尤其今年,赵德芳死后,这几个月,赵德崇一直抑郁不乐,称病在家,突然来访,倒是让赵德昌有些意外。
虽然一路上念头不断,但见着赵德崇,他却仍是笑脸相迎,“大哥今儿怎得空来瞧弟弟?”
赵德崇几个月不怎么出门,养得肤色愈白,兼之人又单薄,更是平添了几分病态的美感。他一身银白衣衫,翩然而立,看去简直如一竿青竹,丰姿玉立。
听见赵德昌的话,他唇边绽开一个笑意,“闲来无事,想到自从三哥搬出来,还未来过这里,便上门叨扰。”
其实他们虽是出宫开府,但实际上距离禁中并不远,几人的宅第都在一处,来往十分方便。不过因着今年才搬出来,兼之情意不厚,因此来往却并不多。
赵德昌闻言,笑着将他往里迎,“难得大哥肯来,今日便逛逛弟弟这里罢!与大哥那处大约是不能比了,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这时节,花园里倒是有一池清莲可看。”
正是暑天,赵德崇一路走来,也有了些汗意,听他如此说,便道,“也好,便去瞧瞧。”
赵德昌引着他往里走,一面吩咐人赶过去将花园中的水榭收拾出来,准备茶水点心。
芳甸听闻赵德昌带了赵德崇往花园去了,微微一愣,却不愿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便亲自端了茶水点心送去。
她到时,赵德崇正在称赞花园,“三哥这里倒是清幽,比我那里强多了。”
赵德昌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争辩。如他方才所说,他这地方,断断是比不上赵德崇的。毕竟他占了个长子的名分,又是诸兄弟中唯一有官职在身的,便是下头的人,都要经心些。赵德昌性子平和,对此并无微词。
两人说着话,赵德崇见芳甸送了点心过来,便笑着道,“不光是园子,三哥这里伺候的人,也伶俐极了。”
“大哥若是喜欢,弟弟将她送你如何?”赵德昌瞥了芳甸一眼,没什么情绪的道。
芳甸原本还因为听到了称赞而欢喜,闻听此言,脸色一白,几乎蹲不住身子,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