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失策(1 / 2)
星光挣破帘幕点点悬在空中,一种黑夜特有的潮气悄然在星空中酝酿发酵。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急迅闪过丛丛屋影,穿过院子,径直停在了主房门前。
因卫辞的居处在青石寨的边边角上,偏僻不说,主人还又不在。白镜较之前更加大胆,直接一脚踹开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借着从门外照进来的幽蓝夜光,她手背在后面,像平时巡查白云寨似的踱着步大略看了下房间里的摆设布局。房间不算大,只有一床一桌一柜一屏风,旁的就没什么了,就连一丁点摆设也见不着。上印着一片青竹林的屏风将床与桌柜隔开,轻纱帐幔笼罩着床铺,令她看不太清楚里面的情况。
本来白镜是想进来顺点卫辞视为珍宝的一些贵重摆设,现如今见他房间如此穷酸简洁,不禁怒气迭生。她不死心,走至柜子前翻找了一番,竟都是一些古书籍,而且书桌上还搁着笔墨,砚滴里剩有未用完的墨水,在夜色下盈盈地亮着水光。
白镜实在没想到卫辞这种人居然还有这等雅趣,心下对此嗤之以鼻。忽然她眼珠子一转,一个绝妙的坏点子横空出世。在黑面遮掩下,虽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一双亮眸里的欣喜像极了即将得了腥的野猫。
她伸手擒起搭在砚滴边上的毛笔,蘸上饱满的墨水,摇着晃着来到屏风前面,一手掐腰,仔细思量着该如何下笔。
默然想了许久,白镜嘿嘿一笑,手腕带动着手臂一起在屏风上尽情挥洒。虽然她少时与白吟书一道儿读过几年书,字儿不算差,但她就是故意把字写得又大又丑。
写完后她十分满意地打量了下自己的杰作。上面写道:龟孙卫辞,天打雷劈!混蛋卫辞,不得好死!今晚饶你一条龟命,下次屏风就是你的下场!——你最尊敬的姑奶奶留。
字的最下面还画上了一只奇丑无比的大乌龟,乌龟壳上特意写了卫辞的名字。
这么一整,倒把白镜的创作欲望勾了出来。她重新蘸墨,目标锁定了屏风后方的青纱帐幔。
她举着笔,在帐幔前站定,思量了稍许时间,正要下笔的那一瞬间,帐里的薄被倏然从里面掀开,一只修长的手迅速伸出帐幔进而抓住了她的手腕,并往回一拽,意图将她拉到床上。
毛笔掉落在地。
突然出现的这种情况令白镜有点措手不及。
被卫辞算计了。
她心生不妙,但反应很快,立即以另一手作刃打向禁锢着她的那只手,与此同时右腿一抬,一脚踩在床边以阻止她那往前倾的身子。
卫辞身法很快,速即闪到她身后,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仍紧捏着她的右手腕,极其暧昧地贴近她的耳边,轻声道:“别挣扎了。”
在作案现场遇上死对头,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白镜此刻竟心虚地不敢出声。她恨恨地咬紧牙关,用力踩着床沿以使得身子往后倾,进而飞快地一个后空翻,借着力道摆脱了卫辞对她的挟制。
她知道,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就会与她想要的行动效果背道而驰,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为妙。
可她刚往门边跑了一步远,卫辞就从后面锁住了她的肩骨。她疼得脚下一趔趄,不由觉得十分恼火,于是快速回转身子,不管不顾地与卫辞交起手来。
两人拳脚相向,从床边一直打到屏风那儿。卫辞在应对白镜招式的闲暇之余,眼睛瞥向了惨不忍睹的屏风,借着微弱的星月夜光他辨认出了上面写的两行字儿。他嘲笑道:“既然是来挑衅我的,那还蒙什么面?”说着迅疾出手,直接探向白镜脸上的黑面。
“姑奶奶想蒙就蒙!”白镜躁着气横过小臂打开他的手,捎带着送上一个竖踢:“关你屁事!”
卫辞身形一侧躲了过去,“可我想揭,怎么办?”
“想揭,你自己蒙去!”白镜果断地从袖口抽出匕首,火速掉转手腕方向紧握刀柄,毫不犹豫地对着卫辞的胸口就刺了过去。
暗色之中卫辞的淡色眼眸微敛,一把捉住了她那拿着凶器的手腕,并再次锁住她的肩骨。“居然带刀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大爷!说得好像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一样!”
白镜一阵怒骂,正要给卫辞来个扫堂腿时,不料卫辞抓着她的臂膀迅疾闪至她的背后,没有半分停留地将她的胳膊别了过去。刹那间,她的肩关节处吱吱作响,疼痛感深入骨髓,痛得她倒吸一口气,手上也没了力气,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在她欲挣扎之时,卫辞押着她的左肩骨与右手腕将她往床边推搡,想将她按到床上。“说,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
“真不要脸!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制住?”白镜看出卫辞的意图,疾速伸出左手抵着床面,以便给自己留有一个反转余地。
但卫辞并不让她如愿,一膝盖抵上她的后腰。先前留下的腰伤还未完全好,现在经过这一重击,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手关节瞬时发软,压根就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在她即将倒下去时,卫辞居然还腾出手替她掀开青纱帐幔,于是乎,她极其顺利地一脸扎进了薄被里。
“他奶奶的!卫辞你欺人太甚!”白镜脸堵着被子叫嚣着。她比谁都明白,在这种姿势的压制下,她一丁点绝地反击的可能性都没有。
卫辞虽然是单膝跪在白镜的腰上,可他尽量把身体重量放在了另一条腿上。他缓缓俯身,在她耳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出点酒气:“我怎么欺负你了?嗯?”声音极有磁性,尾音稍上扬,微微带有调侃的意味。
白镜气愤道:“你阴我!你骗我说你下山有事!”
“我可没骗你,我确实有事。”卫辞的话里带着笑意。
“你胡说!”白镜死活都不信。
“真的。我刚回来不久,正准备睡觉呢,你就踹门进来了。”卫辞轻声笑了笑,“我还在想,是哪个采花女贼采到我这里来了,真有眼光。”
白镜咬牙切齿道:“……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能啊,你要不要见识一下?”卫辞更加贴近白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