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女人（四）（2 / 2）

现实与幻想同等恐怖，可比地狱。里奈随手把包丢到了沙发上，她自己也一起坐下。从医院回来，伤口被处理好，没了后顾之忧，她就想起来被自己忽视的猫了。

女人歇够了站起来。

她仿佛是想到了值得快乐的事，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向门走去，“咪咪~妈妈来和你玩啦……”

客厅里，橘猫假装睡觉，但一只轻微转动的耳朵却密切关注着事态变化。它为幼崽捏了一把汗。

里奈的手搭在门上。

“咪咪？”

没有猫回答她。

女人脸色一沉，“还真是不乖的小猫啊。”

自以为掌控了猫的一切，却被一只濒死的猫反咬一口，经历这事的她已无太多耐心，连表面都懒得装一装。

房里的小黑猫咽了口唾沫。

“咪咪，我进来啦……”里奈一推门。

门扇形展开，在地面划出一个半圆，直到它被墙壁阻挡停下。

门后，小黑猫孤身一猫挡在铁笼前。

里奈一眼了然。想必小黑猫身后就是三只白团了。

小黑猫弓起身，身体好似绷紧的弦，只要施力就会断线、反弹，然后割伤触弦人的手。

女人对猫警惕的姿势无动于衷，反正窗户阳台都有铁丝网封死，猫根本跑不出去。她现在想要的是三只奶猫，这只小猫……

她还不会放在心上。如果跑出去之后在猫粮里添上麻醉药药倒就是了。

里奈走上前，她准备从侧面过去，免得逼急了猫跳起来抓人。

小黑猫不安地在原地踩了踩，眼睛却一刻不放地紧盯着女人。

这让里奈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猫一定是想要等她靠近到一定范围后攻击她。

怒火虽然在，但她的理智也未完全丢失，于是表面上不怀好意，心里已经将小心提到了最高。

事实却出乎她所料。

小黑猫不等她靠近，就扭头到身后做了一个俯身低头的动作。从背后看，就像是它叼起了什么东西。

然后它就飞快地冲向女人，快贴到女人的鞋时猛然转向，虚晃一枪，向门口蹿出。

里奈被猫袭来的气势一激，本能地往后退一步准备躲开猫的攻击。

可她忘记了自己还穿着高跟鞋，那退后的一步落脚就让她身体重心偏离，身体一歪，高跟鞋落地时也就跟着倾斜地接触地面。

她再一踩，脚脖子就歪了。

里奈跌坐在地上，再看铁笼里，空空如也。是小猫把幼崽都叼走了！

“fuck！”

女人骂了一句。

她伸手一摸脚，还好没有扭到，只是有一些疼。里奈脱下高跟鞋从地上起来，也没有细看，就追着小黑猫出了门。

小黑猫停留在毛毯的一角前，听见她出来，转头看过来。

金眸冷冷清清，仿佛刚才的张皇无措都是女人的错觉。

里奈看到它身侧凸起的毛毯，“你把幼崽藏在了这里？”

如此说道，她不自觉兴奋地咧开嘴，残忍从她脸上转瞬而过。

“喵！”小黑猫挑衅地冲她一张口，跳开拉远了和她的距离，但又不会太远。不远不近地吊着她。

“你以为我会上当？”

里奈笑道。

她大步走过去，用力掀起毛毯。毛毯上沉淀已久的灰在此时飞舞飘起，糊了她一脸。

“咳咳咳……”女人大声咳嗽。

阻挠视线的灰尘散去，而她认为的幼崽所藏之处，什么都没有。

里奈当即勃然大怒。都到这一步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被耍了！被一只猫耍了！

内心翻涌的愤怒不断上涌，“你死定了！”

“蠢货！”

小黑猫在旁边嘲笑出声。

女人不容自己的尊严被一只猫踩在脚下，她抄起沙发背后插着的鸡毛掸子，挥手就打过去。

小黑猫矫捷地躲开。

一边躲闪，它一边嘲笑。直把笼子里的几猫看得胆战心惊。

这幼崽不要命了吧？怎么这么疯！

客厅说到底没有多少空间，也没有多少阻挡物，小黑猫溜了一圈客厅，跑进了另一个房间。很快，它就被女人逼到了角落里。

直到被逼到角落无处可逃，小黑猫才压成了飞机耳，“喵嗷！”

它向女人张牙舞爪地虚张声势，凶狠地咆哮。

里奈步步逼近，小黑猫的叫喊也越发大声。

它在警告里奈别再靠近它。

小黑猫的注意力主要在掸子上，当掸子又一次袭来时，它光顾着躲掸子却忽略了女人的手。等它再反应过来时，里奈已经把它抓住了。

“那三个幼崽……”里奈话说道一半，忽然看到小猫张大的口中舌头上贴着一根白毛。

里奈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你把它们吃了？”

“嗷呜！”小黑猫艰难扯起一个得意地笑。

像是跳出猎人陷阱的猎物，大肆宣布自己逃脱了命运的左右。

女人掐住的是小黑猫的脖子，美甲用力掐在肉上。呼吸逐渐困难的小黑猫奋力挣扎，它却坚持要发出来一声声叫唤。

别叫，别出来，闭嘴。

橘猫禁不住闭上眼。

没人懂它究竟在坚持什么，除了猫。

“……喵嗷……”

小黑猫吐出最后一口气。

恍惚间，一声男人的爆喝震耳欲聋，“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