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1 / 2）
思过崖乃飞仙宗弟子犯错之后反省己身、听候发?落之地。
若说剑峰漫天飞雪,万籁俱寂。那么思过崖便是怪石嶙峋，寸草不生。
出乎意料的，这两处相隔甚远的地方竟有许多相似之处。
寂静,空旷，满山只有一个颜色。
不，不对,剑峰上还有一株梅树，而这里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飞仙宗的两位长老板着脸，押着楚瓷进入崖壁上的一处洞穴。
一进去,楚瓷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里面不大,但?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连张破草席都没有。
“这里是悔过之地,不是让人来享受的。你?安生在此反省，旁的东西莫要想,宗里不会?给?你?任何东西。”一位长老似乎看出了他的惊讶,于是冷声道。
“弟子晓得了。”楚瓷低下头，恭敬道。
“你?要明白一件事，纵使有星阑护着你?,但?那也只是暂时。你?私会?魔修一事非同小可,我飞仙宗迟早要给?修仙界一个交代。”另一位长老一挥袖子，淡淡道,“日后,你?莫要再称呼自己为我宗弟子。”
“是,弟……我,明白了。”楚瓷苦笑道。
两位长老联手在洞口设下层层结界，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楚瓷在洞里蜷缩成一团，越想情绪便越低落。那位长老说的对,师尊只能护他一时。无论是飞仙宗，还是师尊，他们都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包庇与魔修有牵连的弟子，这个罪名飞仙宗担不起，他师尊那样干净的人也不该沾染丝毫。
从日出至日落，楚瓷才动了动，转而坐到洞口边，倚着石壁呆呆地望着外面。
思过崖的对面亦是一处断崖，平整的崖壁上刻着字迹苍劲有力的飞仙宗门规。
“持心之道，虽千万人吾往矣。”楚瓷从头看到尾，忽而盯着一句话喃喃道。
满山壁都是约束门下弟子的规矩，唯有这一句看着最是突兀，也最是动人。
他往后一倒，躺在冰冷的石头上四肢大张，静静地望着露出一丝光线的洞顶。
楚瓷叹了口气，渐渐从沮丧中清醒过来。
他是对不起师门，但?现在还不是等死的时候。
左右护法被困，生死不明，他得去救。魔界动荡不安，他这个名义上的魔尊也得去管一管。
他得尽快逃出去。
“若磐。”
一道极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楚瓷愣了愣，还以为是幻觉。
没有得到回应，那道声音大了些，“若磐。”
很熟悉的声音，是——
“挽风兄？”楚瓷惊讶道，跪坐起来，整个人贴在结界上。
“是我，我来救你?了。”孟秋开?心道。
一群青色的光点从山壁上细窄的裂缝里慢慢爬到楚瓷所在的洞穴附近。
“胡闹！你?怎么这么大胆？你?知不知道若是被发?现了，不仅你?会?有麻烦，还会?牵连御兽门！”楚瓷感动过后差点被孟秋气死。
孟秋沉默了一会?，然后小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还来？”楚瓷横眉竖眼，低声喝道，“趁着没人发?现，你?赶紧离开，日后也不许来。”
“但?我得救你?。”孟秋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如果被发现了，我就说我已叛出御兽门了！”
一小部分光点穿过结界缠上楚瓷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楚瓷呵呵一笑，双手猛地朝脖间一阵乱拍乱抓，光点受惊顿时四散开来。
“你?堂堂御兽门少主，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继承者，还叛逃？谁信啊？你?是不是蠢？我看你?就是一条傻狗！原本我还猜是不是青狼残留的意识影响了你?，现下看，你?就是蠢！傻狗！傻狗！天下第一傻狗！”
楚瓷怒极的模样着实有点凶，光点不敢碰他，只得委屈地藏进石头缝里。
“若磐，就算你?说我是傻狗，我今天也还是要救你?出去。思过崖守卫森严，但?你?刚被关进来，他们绝对想不到有人会在这时就敢冒险来救人。”孟秋固执道。
“挽风兄，别闹，你?还是快离开吧。你?非稚子，行?事怎能如此轻率？御兽门要是因此被连累成了魔界走狗，你?要他们该如何自处？”楚瓷心累道，“算我求你?了，走吧。”
石缝里的光点冒出，悄悄粘到楚瓷背后的衣上。
“等他们讨论结束，你?就算侥幸不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长庚仙尊修为高深，威望厚重，但?他身为剑峰峰主总是要为飞仙宗考虑一二，且他也不是肆意妄为的性子，你?不能指望他来保下你?……”孟秋认真道。
楚瓷闭了闭眼，叹道，“我知道。”
他家师尊犹如天上仙，而他一介凡人怎敢让仙人跌进凡尘？
故而他从未想过要师尊挡在他身前，承受那些他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若磐，你?信我一会?，我有法子带你出去，保证我二人不会?被发现。”孟秋道。
楚瓷睁开?眼，手往背后一抓，几个来不及逃的光点便落在了他手心里。
“你?真不肯走？”
光点乖乖呆在楚瓷手心里，一动也不敢动。
“不走，如果被发现，我保证立刻丢下你?逃走好不好？”孟秋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害了御兽门，但?你?放心，我老爹也不是吃素的，修仙界想把御兽门打成魔界一派的也不是那么容易。”
楚瓷思量片刻，轻轻地点了下头。
他用本命火可以烧穿结界，但?想逃出思过崖的守卫就很难了。
“太好了，我这就带你?出去！”孟秋见终于答应，立刻让洞外的光点都钻进来。
一大群青色的光点将狭小的洞穴填满，还激动地围着楚瓷飞舞。
“你?有什么法子？”楚瓷有点好奇，抬手抹掉落在他唇角和眼睫上的光点。
“我们结契！”孟秋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结下契约后我们就能融为一体，你?便能像我现在这样化为灵光，只要小心点，思过崖的守卫绝对发现不了。”
他与青狼相处的时间很长，加上他们当时有着共同的心愿，故而结契时他们的默契近乎圆满。且青狼后来更是心甘情愿地献祭了自己，使得孟秋最后成为介乎于修者与妖兽的存在。
孟秋踏上了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虽前途难料，但?此刻他很高兴自己能带少年脱离险境。
楚瓷一听便果断拒绝了，“不行?，我们不能结契！”
“为什么？我有什么不好，你?怎么总是拒绝我？”孟秋快委屈坏了，“说，你?是不是真的嫌我傻！可我只有面对你?时才会?这样，我也不想的啊。”
“我……不嫌弃你?，真的，只是我有难言之隐罢了。”楚瓷笑着摇了摇头。“你?犹豫了！”孟秋指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