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2 / 2）

这人听了之后就上下扫视我一眼，十分明显的撇了撇嘴巴，让我的耳朵都发烫起来。她总算放过了我，视线看向后面，欣喜的喊了一声：“沈赋，你快过来啊！”我听到这个名字，猛地回头，果不其然的看到一张我看了几年之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尚琪华在旁边，干巴巴地说：“这不是你的叔叔吗？”

沈赋原先还是大步流星的朝我们这里走过来，听到这个女生的声音，抬头望过来的第一眼就和我的视线迎面撞上。在我的脸上停了片刻，往下看到衬衫时顿了顿，步伐顿时快起来，走到我的旁边，问：“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说话之间又看向那个女孩，“成虞，是你的咖啡洒了吗？”

成虞没想到沈赋认识我，更没想到他会先询问我，声音都比刚刚尖锐起来，说：“阿赋，是这个女孩，走路不看路，撞上了我。”她两臂张开，向沈赋展示自己的裙子上的乱摊子，委屈道：“我这条裙子还是订做的呢？”

“是我不小心撞到她了。”我对沈赋说，语气却满是故意的委屈，没有半点自己做错了事情之后需要反思的羞愧感。

沈赋看我一眼，把我的小心思尽收眼底，却还是无奈的笑着朝我摇了摇头，挡在我的前面，对成虞说：“她就是我领养的那个孩子。”

成虞说话一下子就结巴起来，惊讶的问：“什么？”眼睛再一次落在我的身上的时候鄙夷全都收了起来，只剩下诧异和尴尬，支支吾吾的说：“这么巧的吗？”她靠我过来，我就直接后退一步，撇过头来，不去看她。

“阿赋……”成虞迟疑的喊了一声。

“那我就先带小孩回去了？”沈赋是询问的语句，下一秒却已经揽住我的肩膀，作势要带我离开。

刚刚还在旁观的尚琪华见到这个架势，只顾得上和我最后打了声招呼，我就被沈赋揽着，踉踉跄跄的走远了。

我被他带着走了几步，胳膊就交叠着抱起来，紧抿着嘴，从他的怀里钻出来。

沈赋停下脚步，说：“你这又是怎么了？在商场里闹什么脾气呢。”

我不可思议的看向他，问：“你觉得我是怎么了？你今天和成虞出来做什么呢？”

“我总要应付一下我妈妈吧。”他说。

“那我们怎么办？”我有些疲惫，“你是要在她面前应付一辈子吗？”

沈赋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这样的沉默代表些什么。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和他之间要一起一辈子这件事。我知道他们这种人，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得过且过。

在这一刻，不知为何，我突然意识到申起斯说的是对的。人还是贵在自保的好。有一个人的存在，能够动摇你的世界，并不是件好事。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沈赋终于开口，顺势坐在旁边咖啡店门前摆放的椅子上。我跟着他坐下来，听见他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话：“我老是忘了你跟成虞她们不一样，你年纪太小了。”他撑着头，看向我，似乎颇为头疼。

“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和我说，我都能明白的。”我说。

沈赋依旧那样看着我，看的人痛心疾首。他的眼睛简直就是一片深深的海，诱人于无形之中。海底暗潮汹涌，海面却依旧波澜不惊。

“沈九思，那你听好，”他念我的名字起来倒是字正腔圆，“直白的说，那就是到今天为止，我所有的一切，不敢说百分之百，那也有百分之九十是得益于我的家族，我的父母。”

“我知道。”我说。家族的传承是每个人天生下来就注定的事情，你站在终点或是起跑线上出生，是一件让人无法选择的事情。

“所以，我不知道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或许，”他说，“我们不会像你刚刚的同学那样子光明正大的谈恋爱。从一开始，就不会有更多的未来的。”

“我早该跟你说这些的。之前没有说，是我的错。”

“没关系，”我对他说，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在朝沈赋微笑，想着不论怎么样，面子里子这两样总得要一样，“那我们——”

“你快高考了。”沈赋打断我，“我们考完再谈这件事。”

“好。”我低低的应了一声，鼻子皱起来，小口小口吸着气，怕自己的眼睛里要下起雨来，大庭广众的，多丢人啊。

我不自觉的想到禾风那天的样子，不知道申起斯跟她说话的时候的样子，跟现在的沈赋有没有一点相像。又或者自己比她要微不足道的多，所有命运的转折全仰仗沈赋一手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