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太原王氏(1 / 2)
之后的日子,傅旻便陷入了长期与萧家兄弟斗智斗勇的过程。或者说,是长期躲藏的过程,毕竟经过巫族传承改造过的身子异常灵敏,只要他不想,普通人是很难抓到他的。
萧家兄弟又不能直接去他住的地方找茬,以致整天气鼓鼓。
转眼就到了开春,算起来傅旻在这个时空已经待了整整一年。最开始的时候萧进有寄信回来,大多是讲些边夷的风土人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是任务逐渐凶险,也渐渐没了音信。
傅旻这边,也渐渐心浮气躁起来。毕竟每日在深宅大院里困着,想要修行都必须避着人,还要应付各种杂七杂八。连谢九霄都抱怨,这样下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到下一阶段。
这天下午,他刚准备打坐,与那只聒噪的乌鸦一起研习功法,便听外面传来的女婢的声音:“禀三郎,老爷夫人请您去厅堂一聚。”
“知道了,”傅旻应了一声,旋即无奈摇头,今乃休沐之日,想必又有亲朋好友来拜访萧家,他这个外孙不露面也说不过去。
转头见谢九霄无精打采的站在桌沿,心里微微有些过意不去,“等我会来再继续。”
“好,”对方懒洋洋回复。
等到达厅堂,除他之外人已齐聚,与萧德佑同在最上方的是一名身躯伟岸的中年人,虽较萧德佑年轻些许,但无论衣着气势,皆更胜一筹。
而在其身边站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虽说长相精致,但下巴微抬,满脸骄横之气,看着就不好惹。
双方似乎在说些什么,场面有些难堪,傅旻的到来也算打破了尴尬。萧德佑连忙拉过他,上前介绍道:“这就是我长女之子,三郎,快见过魏国公。”
傅旻上前行礼,中年男子微微点头,倒是他旁边的少年,好奇的打量着他,“你就是傅家仅存的独苗?听闻东都傅氏举家被流寇灭门,我还未见过流寇,来讲讲他们长什么样子,是不是特别威武。”
他看上去兴奋极了,仿佛把这件事当做件笑话,言谈间带着笑意。
“郎君不必太过好奇,强如王谢那般世家如今都已式微,想必您府上也终究有这一天。”傅旻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自打萧稚娘死后,他许久都未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
“你!”少年大怒,他身边的长辈也面容微愠。
萧德佑连忙打圆场,“这孩子之前被拐过,在乡下待了几年,不大会说话,国公勿怪。三郎,快给国公赔罪。”
傅旻站在原地,没开口。
萧德佑急的满头大汗,完全不见之前的从容模样。
“罢了,”对面男子阴阳怪气道:“你这外孙颇有萧家之风,想他姨母仗着诞下皇子,在宫中不把我那女儿放在眼里,不过上梁不正下梁歪罢了。”
此时傅旻才知晓,原来这位便是当今王皇后的父亲,魏国公王仁祐。
王仁祐与萧德佑,名字虽说有些相像,命运却大为不同。他出身太原王氏,祖先能追溯至周灵王太子姬晋,家中时代为官,最有名的则是三国时期联合吕布诛杀董卓的王允王司徒,直至今日,已经是大唐最顶尖的门阀之一。
王仁祐的叔叔还娶了高祖李渊的妹妹同安大长公主,所以既是世家,又是皇亲。除了女儿王皇后不孕,可以说是非常圆满了。
而萧德佑,虽说也是兰陵萧氏,但照太原王氏差得远,他又是旁系,至今不过五品官,在王仁祐面前自然气弱。
被对方说得不敢回嘴,萧德佑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
而下方的萧焉两兄弟到底年少气盛,见祖父如此难堪吗,忍不住开口道:“禀国公,淑妃在宫中以皇后为尊,如果真是按您所言‘上梁不正下梁歪’,那这根‘上梁’,指的也是皇后娘娘。毕竟连春耕祭祀大典这样的事,娘娘都能借口推脱,丝毫不顾及皇家颜面,底下人自然有学有样。”
他们指的就是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据《礼记·祭统》所言“天子亲耕于南郊”“王后蚕于北郊”。汉朝以后便有规定,每年春天,皇帝和皇后要分别举行“藉田礼”和“亲蚕礼”,表明重视百姓。
这又是皇帝李治登基的第一次春耕,整个朝廷严阵以待。结果因着李治好几个晚上歇在萧淑妃殿里,到了大典那日愣是说自己头疼不去,闹到最后李治只能让男的官员代替她,朝野内外沸沸扬扬,都说皇帝怕老婆。
“够了!还不退下!”萧德佑也没想到自来看重的长孙会来这一出,拼命向王家父子解释,急的满头大汗。
王仁祐父子如今在朝野横着走,这次来本是想敲打敲打萧家,让他们不要不识抬举。谁知接二连三碰壁,王家小儿子王令学来了气,死死盯着萧焉,不怀好意开口道:“早闻萧家大郎武艺精湛,尤其一手六合拳深得大师精髓。吾不才,能否向你请教一二。”
唐朝人尚武,世家子弟多为文武双全,互相切磋再正常不过。既然对方都提出来了,若是不接,传出去让人笑话。
萧德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左右双方赤手空拳,闹不出什么大事,但还是咱三嘱咐,点到即止。
“哥!好好教训那小子一顿!”萧小弟在一旁小声加油,萧焉点点头。
双方找了处空地,萧焉好心提醒道:“六合拳刚猛,若挨上两下怕是要受内伤,你最好穿上护甲。”
王令学懒散的站在原地,“你尽管来,我让你一只手都可以。”
萧焉中激,怒道:“好小子,等会儿可莫要喊你爹求救。”说着飞身上前,双手直取面中。
王令学刚想侧身,紧接着便见萧焉趁机出其不意出腿攻其下盘。
众人忍不住暗暗道了声好,没想到不光拳法,萧焉脚下功夫也着实不错。
只听“咻”的一声,连旁边堆雪都微微晃动。然而王令学只脚尖轻点,竟如片花瓣般向后飘去,躲开了攻击。
萧焉揉了揉眼睛,震惊道:“你这是什么功夫?!”人怎么可能飘起来呢?
王令学微微一笑:“完了?那到我了。”
心下一紧,萧焉连忙翻个跟头躲开,然而已经为时过晚。
王令学话音刚落,便如道闪电般窜至萧焉面前,抡起拳头狠狠击其腹部。
萧焉吃痛,下意识捂住肚子,谁知对方另一只手五指并拢,直戳萧焉右眼,看样子竟是想将其活活弄瞎!
此时一道黑影直奔二人袭来,王令学下意识闪避,萧焉一屁股坐在地上。
众人定睛看去,那物不过是个揉搓得奇形怪状的雪球,仿佛稚儿的恶作剧般打在地上。顺着方向瞧,只见一直安静在角落的傅家三郎面无表情的擦了擦手,“抱歉,手滑了。”
“你这孽畜!谁让你捣乱的!”萧德佑大怒,他当时就不该同意这小子住进萧家。双方战斗用时不过几息,就连萧焉这个当事人此刻都有些懵,更别提围观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