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黑白(1 / 2)
即使把油门加到了最大,他依旧能够听到背后传来的哼唧呻吟声。
断断续续的,声音很小,听起来像是个小野猫在撒娇。
刚被勉强压下去的邪火,又猛地一窜。
仇易只觉得有一股热流从自己的小腹猛地窜上来。
他咬紧舌头,只觉得血腥味从舌尖蔓延开来,刺疼敢让他勉强清醒——不行不行——不能往后看!!
一路上,仇易把油门踩在了最底。
他把窗户打开,冷风顺着窗户“呼呼”地往里挂着,迎面刮着他的脸,勉强不让他失控。
黑色的迈巴赫在无尽的黑夜里像是一头咆哮的巨兽,向前猛冲。
仇易单身公寓。
一个浑身素白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把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皮箱放在柜子上。
“吗啡带过来了。”
进门拖鞋,换鞋,一系列动作轻车熟路的。
仇易伸手。
“给我。”
何翼初脱鞋的动作微顿,而后扭头看着他,眉头微蹙。
“又犯了?”
他说着将箱子递给他。
仇易麻利地打开,将药水吸进针管。
“不是我。”
简简单单的一番对话,暗藏了他黑暗不堪的过往。
拿出玻璃瓶,撕开针管包装袋,尖锐的针头扎进瓶内,将药水吸入,而后将针管尖端的气泡推出,再重新盖上外面的塑料针头,一针药剂就完成了。
动作一气呵成,他闭眼都不会做错。
因为,太熟悉了……
针头的尖端在白炽灯下泛着白色寒光,像是从地狱里来的死光,往事浮起,像是气泡一般恨不得将他淹没。
仇易闭眼,让自己陷入黑暗。
心脏部位……
他紧紧捂住胸口——寒如冰淬。
刺骨的寒凉,冻得他四肢发麻,逐渐僵硬。
每次一想到这些,他都觉得自己真是太脏了,完全,配不上这个纯净的小丫头。
转身进屋,拉过她的手腕,仇易先用酒精棉球,将她的手腕处的静脉表面皮肤进行消毒。
而后,尖锐的针头刺破皮肤,扎进静脉中,仇易把药推了进去。
小姑娘贴着他的怀,哼哼唧唧地说道:“疼……”
她从小就害怕打针,一见到针头,就被吓的眼泪花子在眼眶里打转。
仇易拔出针头,一只手用棉签紧紧按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将她完全圈进怀中,低头安抚着她。
“阿凝乖,一针下去,就不疼了……”
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背脊轻轻往下滑动,就像是哄着一个小孩子睡觉一般。
药效开始发作,白千凝果然温顺了许多。
感受到面前的热气,她的头往前,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一下下地蹭着,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
该死的——阿凝你到底知不知道——在你面前装君子,真的很难很难啊!
看着她渐渐熟睡,动作渐渐消停,仇易深吸一口气,脖颈上的动脉凸起,里面的血液跳动着。
他抄起杯子,将冰水一饮而尽。
带着冰渣子的冰水顺着咽喉滚滚滑落,将他身上的邪气勉强浇灭。
再次深吸口气,睁眼,眼里已是清明一片。
低头,怀中的人已经渐渐陷入昏睡之中。
仇易伸手,指尖穿插过她的发梢,看着她完全安静下来,睡得香甜,嘴角一勾。
这种药,大概也只有吗啡能够压得下去药效了……
与此同时,酒楼。
因为奇岩的清场,整个一层楼都已经空无一人。
但是凌乱的桌椅还有被砸坏的花瓶,地上凌乱的断臂残肢,雪白墙壁上的一片片被飞溅上去的血迹,证明了这里刚才,发生了一场恶斗。
柳长卿一步步走在长廊里,目光扫视着全场,双手背在身后,像是一个巡视战场的将军一般。
师之染跟在他的背后,注视着他的背影。
这男人,不愧是被称为帝都,最为温文尔雅的男人。
一身雪白的西装一尘不染,脚上的纯白色皮鞋干净的可以反光。
就算是踩在了已经被鲜血浸没的毯子上,也只是鞋底一红,皮鞋表面依旧干净,没有丝毫被沾染的样子。
明明站在猩红色的房间里,手边就是只剩下尖锐边缘的半个陶瓷花瓶,但是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依旧是清清白白,温温和和,斯文而又儒雅。
要比清明雨落下的梨花更为纯白。
可是,在这种人和普通人见了,都要脸色大变,被吓得浑身冰冷乃至僵硬的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可是他却如进无人之地一般,看到了,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平静淡然,也未免太过于平静了。
或者说,其实他已经对这些景象,习以为常。
这个男人平静的外表之下隐藏的秘密,很多。
完全说不清楚。
因为能说清楚的,全都在他根基稳定后,被他连根抹除了。
走进了举办宴会的包间内,柳长卿将全场完全打量一番,这才微微偏侧过头,看向背后的人。
“监控可还在?”
师之染毕恭毕敬的。
“酒楼里的已经被损毁了。现在完全联系不上酒店负责人。”
柳长卿默然。
恰好他今晚要在S市转机,中间相隔八个小时,就想着抽出一点点的时间来见见白千凝。
到了白家公司,他得知白千凝今晚要出席一场宴会后,就赶过来。
本想着直接接住她,没想到刚赶过来,就看到了酒店大楼的门被条条黄线封锁,据说里面发生了打砸现象,满地都是血,过路的人害怕,报了警。
因为涉及到的关系是在是强大,警方那边到现在都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饶是他这样的身份,也只是知道了今晚主办宴会的,是外来商人,属于海家,白千凝的一个客户。
若不是他的身份特殊,怕是都不被允许进来。
师之染看着柳长卿的背影,试探性地提议。
“先生,不如我去问问警局?”
他跟了他那么多年,最清楚他的脾气。
在他本该动怒但是却不说话的时候,是最可怕的时候。
因为,这代表有人,要不声不响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眼前人只是长久的静默。
一瞬一息之间,师之染只觉得自己的背脊被冷汗浸透。这个男人,仅仅是在这这里,不声不响的,就让人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