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束发之二三(1 / 2)
白色莲灯随波逐流,渐行渐远,如一只正在戏水的白蝶,隐入山间朝雾。
少年见视线内再无莲灯身影,便起身,拍了拍因跪在溪边而染上的尘土,一阵清风抚过,发丝随风四散而起,盖住了那张稚气未消的脸庞。
裴羽枢颇为无奈的将碍事墨发拨在耳后。
“李潭!”燕且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划破长空,划破长空,让在早晨受不了吵闹的裴羽枢皱了皱眉,但显然他看不到他目前的表情:“你别玩了,师兄让你去他那边。”
语毕,人也出现在了裴羽枢视野内,二话不说便抓住他的手腕,要把他往山顶上带。
裴羽枢压下心中不耐,甩开燕且歌的手:“赶着投胎?”
燕且歌垂下手,委屈道:“今日不是你入宗之日吗。”
一个已然弱冠的人在比自己小四五岁的裴羽枢面前,依旧可怜的像个孩子。
“急什么,李道人会跑,还是林师兄会与别人私奔?”裴羽枢悠悠理了下被燕且歌拽过的袖口,不紧不慢道。
“你这么说,师兄听见后是要被罚抄《戒经》的。”燕且歌显然回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经历,心有余悸道。
“……”裴羽枢走在前面,闻言一副见鬼的似的回头看着燕且歌:“林师兄他,什么时候罚过我?”
说完后,他就留下独自在风中凌乱的燕且歌,一个人一蹦一跳的找林易去了。
半晌,身后传来燕且歌愤懑不满的声音:“赤//裸裸偏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本事你让他偏你呀,略略略。”
那当然……没本事!燕且歌踢了一脚山路上的石头,心中回嘴到。
他就不明白,同样是一天被林易带进啸霜宗,为什么他和李潭的待遇差距就那——么大。虽说李潭因为年龄不够,还不能正式拜师修道,但却可以听课和跟着他们锻体,因为按理来讲,他已是啸霜宗的人,就应该守啸霜宗的规矩。
可为什么李潭不去学堂听课、不去武厅锻体、每天四处撒丫子玩都不会被林易指责一句,而自己只是错一个句读就会被罚抄书呢!
唉,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离了家便不动何为优待、每天都在受苦的燕大少爷心中越发嫉妒的发慌。
裴羽枢来到林易居所,见大门紧闭,就在外面的竹秋千上坐了一会儿。
说起来也奇怪,这秋千是他当年死缠烂打拽着林易立在这儿的,他走了之后,林易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它拆掉,反而是让秋千留在这儿落灰。
当他正玩的开心时,林易从一旁山坡上走了过来,裴羽枢估摸了下他来的方向,就对他去的地方在心底有了个大概。
那片山坡上,应该只有他父母的墓,而今日,正是他父母的祭日,在这一日放一朵莲灯,是裴羽枢在很早前就养成的习惯。
当初林易问他生辰几何时,他也从没关注过李潭到底是何时生的,便随口胡诌了一句,但当对上林易那堪称难看的脸色时,裴羽枢才想起,他胡诌的日期,是自家父母的祭日。
但话已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走,我先为你束发。”
李潭今日到了束发的年纪,按规矩,应该由长辈为他束这第一次发,可李潭在此处无亲无故,此时就只好由他代劳。
林易身上带着一股烟尘味,显然是在祭拜时烧了纸,他神色中疲惫难掩,裴羽枢估摸着,他应该还为两位老人守了灵。
裴羽枢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林易,你是在以什么身份来祭拜我的父母?
竟然……比他还上心!相比之下明显“不孝”的裴羽枢突然有点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