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一息万变(1 / 2)
谢氏夫妇在正厅里同吴酬勤相商婚事,后者稍有犹豫。
吴酬勤道:“能同表妹结为连理是酬勤几世才能修得的福气。只不过……表妹怕是不甚属意在下。”
“她一未满十七的女子,天真无知,识人不明,自然还未能认清酬勤你的品行。”谢夫人温言笑道。
“然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心中可是门儿清,错不了的。你这样良善的孩子配你表妹正正好,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吴酬勤藏不住他脸上的笑,面上带着几分未经官场打磨的年轻人的傻气与羞涩。
出于对谢世宜的喜欢和自己今后的前程考虑,他很快便应承下来。
“承蒙姑母与姑父厚爱,酬勤感激不尽。侄儿已无双亲,一切全凭姑母做主安排,劳姑父姑母操劳。”
谢夫人这会儿已然将眼前这位秀气温和的年轻人当成女婿了。
她笑得更是开颜:“这是自然,今后咱们是一家人,无需言谢。你双亲若是还在,亦会欣慰不已的。”
谢守昌也满意:“成婚后可不要丢了课业,秋围在即,不可太过分心。”
“是,酬勤必定不负姑父与姑母的厚望。不叫……不叫表妹失颜。”
“还未成亲呢,你便将表妹挂在嘴边罗?”谢夫人了却一桩大事,心中舒坦,见吴酬勤喜欢女儿,忍不住要打趣。
“夫人,好歹正经些!”谢守昌怕吴酬勤多心。
谁知吴酬勤却整了面容,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酬勤必当竭尽所能地去珍惜表妹,爱护表妹。”
谢夫人喜得快要憋不住眼泪:“姑母信你,你和幺幺都是好孩子,必会将这漫长的一生都过得开心。”
这厢边一派其乐融融之景,乐观的三人似是忘了什么叫还未板上定钉。
又或即便已板上定钉,以豫亲王那人的做派,凡他认为不相配的板与钉,嵌得再紧密,他也要硬生生给撬出来。
谢守昌实在没有料到,自己原先以为的谦谦君子早已在许多年前,便已盯上了他的掌上明珠。
他与夫人珍爱呵护,待如至宝的明珠转至他人手中时,便成了一颗暗淡无光,任人摆布的棋子。
执棋人冷漠残酷,行事狠历果决,身肩重任,怀揣血海深仇执意要谋国。谢世宜难以分得他的一点怜惜。
只可惜谢世宜这个傻姑娘现下正窝在偏房里头低声咒骂,并不知自己未来的夫君已筹划周全。
豫亲王府的内书房里,李如风半跪在地砖上,平直地将前半个时辰谢府内发生的所有事,不偏不倚地陈述完全。连同谢家众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无任何差错。
暗卫如影,听令于主,没有情感。
橘红的晚霞透过支起的窗柩照入室内,紫楠木与花梨木的香气混在一处,显得屋子里有些沉闷。
李沅背着手持笔站立的侧影十分挺拔,无论所述之事如何令他不喜,他的面容都依旧寡淡。
或许早有预料。
李沅一面写一面暗道:本王给过尔等机会,一个将谢世宜风光出嫁的机会。既尔等不要,那便罢了。
皇帝突起的疑心本就令事情耽搁了些时日,不能再拖。
李如风持令行礼退下。
第二日午时时分,京中的各处茶楼里,豫亲王同九门提督谢大人之女谢世宜的私情如风一般四处散开。
吴酬勤同谢府管家刘全径直往官媒那头去,是以并未听见流言。
官媒专职男女婚事,京中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街边流民,凡有关年轻男女之事,无一不知。
媒婆子脸上的肥肉不自在地抽动两下,含糊回绝道:“您二位还是先回罢,再细想想,兴许有变更呐。”
同皇家有牵连的女子谁敢做媒?保不齐上头要亲自下旨赐婚。
刘全面色大变,忆起两月前小姐遇难的那桩事,心中隐隐不安。
吴酬勤一个年轻人,倒是摸不着头脑,“请问为何有此一说?”
媒婆子心中暗道:傻小子,还叫人蒙在鼓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