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生气(1 / 2)
鼻端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光影变幻,有人不断的进进出出。
动了动眼珠,许央央努力掀开眼皮,入目是刺眼的白色,她有些承受不住,微微眯了眼。
男人的轮廓由模糊转为清晰,她看见他眼下的青色以及憔悴的模样。
“司南?”她试着坐起来,男人目光一亮,很快伸手帮忙,她意外的看到他打着绷带的右手。
“你的手?”许央央迟疑的问,她闭眼的时候只记得无脸人朝她刺下来,那是司南替她挡了刀?她看着绷带,愧疚的问,“是不是替我挡的?”
司南目光掠过她的脸,似在查看她的伤势,却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你……怎么了?”许央央心有些慌。
这时候医生走进来,检查一下各项体征,道:“没大碍了,像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但实际上并未丢失那么多血液,回去养养就好了,下午就可以办出院手续。”
司南谢过医生,把医生送出病房后才折返。
许央央却听出不对劲,下午?她跟海一只出门的时候吃了午饭,又逛了那么久的摄影展,受伤进医院的话,怎么也要晚上了,怎么会是下午出院?她见司南不肯同她说话,拿过手机查看日历,发现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她居然不知不觉的睡了一天。她握握拳头,身体的力气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其实在她说出“解”的那时候,她的身体机能就不再处于失血状态了。
她之所以猜出那个“因”,是因为他的行为方式。他如果想杀人,直接捅死就好了,如果是想折磨,捅伤留着慢慢失血,他可以继续找下一个目标,但他就是等着,诡异而又安静的等着,后来她想明白了,他不是在等,他是在体验有人在身边的感觉。
他这一生充满了悲剧,许央央想,他想要的或许是一张脸,但他一直在渴望的,大概是跟人交流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人类都离他而去,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招致了巨大的恶意,他想问为什么,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话。
人是群居动物,一个人的话,很难活下去,他在满是人类的小村里孤独的活着,他觉得自己变得透明,被世界遗弃。于是他把人捅伤,他觉得血的颜色很好看,热热的也很温暖,那人躺在地上,很乖巧,不会跑,不会拿石头丢他,还会听他说话。
他觉得这大概就是幸福。
于是许央央尝试着说了那样一句话,很显然,她猜对了。
关于凶器的种种疑问,得问司南才能解惑,但司南不肯理她。
很沮丧,看见他伤了的右手,也很愧疚,许央央默默抬眼,司南却看都不看她。
“对不起。”许央央低声道,“害你受伤了。”
司南看见她掀起的被子角,帮她掖了回去,随后站起身,走出门外。直到出院的时候,都没有进来。
司南受伤不方便开车,傅听弦跑来帮忙,远远就道:“央央你真是吓死人,怎么能跟海一只那混小子乱跑,他就是个惹祸精啊。”
许央央看着司南的背影,没什么说话的心情,傅听弦也聪明的不再问,把许央央好好的扶进车后座,司南沉默的坐在副驾驶,傅听弦去开车。海一只在上午的时候已经被西子歌接回去了,所以只有他们三人。
傅听弦把许央央和司南送回家,车钥匙往钥匙碗里一丢,这气氛实在有些僵,他也不想在里头掺合,迅速开溜了。
许央央这会儿几乎跟往常差不多,气色体力由于睡了一天,都恢复了,但司南却实打实的受伤了,她不明白,她都愈合了,司南为什么反而伤了?
她走过去想跟司南说话,司南却转身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把她挡在了门外。
这么生气么?许央央有些难过,她哪里惹到他了?
晚上许央央窝在床上,抱着膝盖发呆,司南回来后就没出过房门,她问他饿不饿,他也不理她,自打她住过来,他们还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僵。
她莫名开始心慌,为什么啊?她也没做错什么,虽然他说不要进去,可不进去海一只就死了啊,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小孩死掉呢?她知道不听他的话惹他生气了,但她也是没办法啊。
她越想越委屈,这人怎么这样,就像年轻那时候一样,总惹她伤心。小姐妹跟她说,谈恋爱的时候,爱的深的那一方,总是委屈受伤要多一些,她不太明白,后来跟司南在一块儿,她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甚至明白了这句话的深度与广度,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