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番外一(1 / 2)
《明月传》的播出,让楚思瑾和苏成雅的cp组合变得十分火热,尤其?是这种在播出剧中内容十分虐、骗够观众们许多眼泪的精彩剧集,尤其?能引起观众们内心的爱怜与不平,激发出许多大手子的制作灵感,虐的、圆满的,什么样的内容都能在各大平台搜到,让两位演员借此圈了一大波粉。
尤其?是后面苏成雅被废、进入冷宫的时候——
楚思瑾带着她最爱的那盆栀子花,穿过重重的宫墙,进入冷宫的时候,被面前的萧条所摄,步伐便忍不住顿了顿,随后,迎面一个张牙舞爪的女人朝着她冲来?,久未修剪的指甲有断有残,乍看?过去比宫里流传的那些恐怖志怪传说还要吓人。
她吓得原地蹲下,所幸容妃让侍卫远远看?着她,有人出手救了她一命,她这才抱着怀里的花一路去找苏成雅。
诸多穿的花花绿绿破旧衣裳地女人散落在宫内四处,有人临水自?照,一遍又一遍地梳头,逢人就要问一遍:“绿竹,你说我?今日这模样,圣上会心悦么?”
楚思瑾看?过旁人被她拉住、说不出回?答时被她反手推进水里的恐怖模样,匆匆绕路,好容易找到了苏成雅所在的地方,却远远地止住了步伐。
她曾经自?请来?到这里面陪同苏成雅。
可是容妃不允。
眼见着距离报仇只差一步,而局势已经发展到如今的程度,她终究是犹豫了,可明明心中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甚至在前一晚辗转反侧地练习好了说辞,但现?在只远远看?着这残破宫殿,那些话?就压在嗓子眼,什么都说不出来?。
风吹过她的衣襟与裙摆,似乎都卷出几分萧瑟。
她忽然不敢走近。
她害怕苏成雅不见她,更害怕……苏成雅对她露出其?他的神情。
那是曾经统御六宫、凤冠天下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却被无处藏在阴影里的魑魅从高处拉到地狱里,而她则是为虎作伥的那个叛徒,苏成雅会怎么看?她?
会不会对她冷嘲热讽,会不会对她失望透顶,又或者是……祝福她步步高升?
楚思瑾抬手捂着自?己胸口的地方,脑袋里都是剧烈的疼痛,无数幻想中的画面砸向她,让她摇摇欲坠,差点连手里的那盆栀子都端不稳,只能临时蹲下来?,按着脑袋,缓过那阵尖锐的疼痛。
“哟,我?道是谁往这偏僻地儿来?了?原来?是我?们的楚姑娘,哦不,现?在该叫您楚答应了,如今咱们废后在冷宫里,可没什么地方能让您再利用了,倒也不必再装的如此楚楚可怜,让谁看?去呢?”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
楚思瑾抬起头,见到皇后身边这位姑姑,她自?小是皇后的奶娘,小时候照顾她、长大了又跟着她一块儿入宫,算是宫里最有名望的老人,本来?皇后要将她送出宫去,不欲连累她不得终老,谁知姑姑固执,非要跟着她进来?,只说自?己的一生荣宠都靠主?子所赐,做不出那种将主?子抛弃、自?己独善其?身的事情。
她撑着墙面站起来?,“姑姑,我?……”
“楚答应请回?吧。”
楚思瑾想解释,自?己与皇帝并未发生任何?关系,她也从未做出背叛皇后的事情,可是那么多的话?涌到唇间,她一句都说不出。
“皇后娘娘……”
她只能喃喃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咱们主?子已经不是皇后了,您要找的人不在这儿,冷宫偏僻,楚答应还是早些离开,免得被冲撞了,又要连累我?的主?子受罚。”
说完,这位姑姑端着手里的盆子往外走,对着她旁边的地板啐了一声,就不再回?头。
楚思瑾恍若什么都没看?见,待她走后,头疼欲裂地、惦记着自?己怀里的那盆花,往远处的宫门口走去,她小心地将那盆栀子放在门口,对着门很轻地动了动唇。
“我?会护你平安。”
她默默对自?己发誓。
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里面传出一道很温婉的声音,在温柔地提醒:“姑姑,这茶壶里没水了。”
楚思瑾离开的动静止住,抬手捏着门框半晌,见左右无人,悄悄地进去,正想将桌上的茶水给添了,可是抱着茶杯还没来?得及离开,原本坐在床铺上绣手帕的人便带着笑看?来?,只是笑意到一半,就止住了。
“娘娘。”
她动了动唇,很轻地喊了一声。
苏成雅与她对视,明明只是从中宫搬到这儿不过半日,面色就憔悴了很多,她与楚思瑾看?了半天,既没有问她为什么在这里,也没有出言讽刺,只是过了许久,又熟视无睹地低头去看?自?己的针线。
反倒是楚思瑾憋不住了,看?了看?周围的布置,低低地出声道:“娘娘,如今前朝后宫局势太过混乱,您且在这里委屈几日,我?一定让人将您送出去,送到江南,您以后不必再被这深宫所囿——”
“您最喜欢的栀子花,苏州可以种满园,再不必将那景色束在这深宫天地里,可好?”
苏成雅没有吭声。
她好像并不在意自?身的安危,当初进入宫里的时候,本来?就是为了苏家的利益,作为维护家族与皇室关系的修补匠,她知道自?己的位置,身不由己了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但那并不意味着她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背叛。
楚思瑾有些慌,即便她早就预见到了这一步,但是现?在被苏成雅这样熟视无睹,她依然觉得难受:“我?……我?将您忘下的东西带过来?了,您平日里最爱侍弄花草——”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将门外的那盆栀子花又拿进来?了。
这次苏成雅倒是抬头看?她了,只是目光扫过她、又看?见她怀里抱着的那盆花,目光凝了凝,轻声道:
“曾经我?也以为我?很喜欢这件事。”
还有面前这个人。
然而事实告诉她,这一切的喜爱都错了,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若不是她喜爱花草,楚思瑾哪里有机会入她的青眼,当年那个说着“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为她折春而来?。
是她寄错了情,也动错了心思,才将自?己害到今天这一步。
楚思瑾忍不住出声:“那就坚持下去。”
她眼中都是哀求,甚至像从前一样,跪在苏成雅的脚边,家仇与伤害恋人的痛苦让她深陷其?中,不知如何?抉择,甚至不敢为自?己辩驳一句,只是求着对方,不愿意失去这份爱。
苏成雅却很淡地笑了笑,旋即道:“我?不只忘了那一样东西,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忘任何?东西在你那儿。”
“预祝楚答应从此步步高升,得偿所愿。”
她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曾经她将一颗心放在楚思瑾这里,但对方没有珍惜,如今她便收回?去。
楚思瑾拉着她的裙踞下摆,眼泪从眼角流出来?,却不会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恰好此时出门晒衣服的姑姑回?来?,上来?将她从苏成雅的身边踢开,怒骂道:
“早让你滚,咱们这冷宫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如今娘娘已经自?身难保,你还想怎么害她?”
“我?没有……我?没有……”
楚思瑾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身强体壮的姑姑拉了出去,苏成雅始终背对着她,不曾说出半句话?,这副与她恩断义绝的样子,让她眼角泪流的更多,最后什么都不剩。
她在冷宫外枯坐了许久,直到路过的奴才发现?,最后着人将她带回?自?己的宫里。
楚思瑾真的着了凉,高烧不止,惊动了皇帝,派太医过来?为她把脉、拿药,经过身边的宫人伺候了两三天,总算能下地,就在此时,她听闻朝堂中有百官集体上书,条陈苏丞相的种种罪名,要求皇帝罢黜丞相。
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也不顾宫人的呐喊,径直往容妃的宫中而去,进门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这宫中有无皇帝的人在,而后就站在大堂里出声道:
“我?不愿意让她吃那些伤害身子的药,娘娘就派人以我?的名义,去给她添,又指示那奴才说这是皇后的旨意,她不忍心让我?受过,什么罪都肯认下……”
“可她如今在冷宫里,再没有任何?能威胁娘娘您的地方,您为何?还不愿意放过她、放过苏家?”
容妃坐在厅堂里,见她这样放肆,还未有举动,身边伺候的宫人已经意会,两步上前来?,抬手扇在楚思瑾的脸上:
“放肆!”
“容妃娘娘跟前,竟这样不知礼数,以下犯上,楚答应莫非——”
“罢了,”容妃笑吟吟地摆手,“楚答应才晋升,不太懂这宫中妃嫔规矩,来?日让人好好教?一教?便是了。”
她将旁边的人挥退,看?着面前脸颊通红、跪在地上的人,坐在高位上,不紧不慢地问她:“楚思瑾,当初是你求着我?们要报仇,如今我?们帮你达成心愿,你却怪我?伤及无辜,你这人为何?如此没有良心?”
楚思瑾之前的大半人生都被复仇所缚,而今见到苏成雅如此,忽而内心震撼,忍不住扪心自?问,已经离开的阿爹,真希望看?到她为了报仇,去害死一个又一个在乎她的人吗?
“若我?说……我?不想报仇了呢?”她目光放空,喃喃地出声。
“晚了,”容妃笑着摇头看?她,“如今我?不妨告诉你,苏成雅落入冷宫还不算完,苏家在朝中的势力一日不剪,她就一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这人从来?不喜欢给自?己留下强有力的对手。”
顿了顿,她很轻地说道:“苏成雅,必须死。”
楚思瑾忘了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那宫里的,应当是被宫人架下去的,又有专门管教?妃嫔的麽麽被拨来?,教?导她礼仪,如今容妃萧望暂管凤印,权力与声望胜过当初的苏成雅诸多。
后宫没人敢违背她的命令。
楚思瑾失魂落魄地,仿佛失去了主?心骨,整个人口中只剩两个字:“错了……错了……”
一切都错了。
若是她当初进宫的时候,走到苏成雅身边时不是为了复仇,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