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五七 戒在指间传（1 / 2）
医院走廊的条形椅上,有位佳人正不断啜泣。
她的病历卡还握在啸言手中，啸言只得一直拍着她的背脊：“箐箐……”从裴慧半生不熟的中文叙述总算搞懂了刚才大致发生的一切。裴慧走进洗手间后，就听到一个女生喊：“糟了！”裴慧觉得这声音耳熟，于是走近。大概云箐已经打开了槅门，裴慧一下子见到了望着马桶内红色液体的云箐的惊讶的脸。云箐大概已经吓怕，早已分不清楚是什么,裴慧到底是护士,张望一眼，告诉她，这是来经了，还做了好人,将自己原本要使用的卫生巾给了她。
啸言听完，暗自叹了一声，只在心中。接着便亮出笑容：“傻姑娘，来经了,这有什么好哭的呢？”
云箐忍不住哭声更猛了。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看看啸言,又看看生猛哭着的云箐,分不清楚,究竟谁才是来看诊的人。
啸言真想将她拉入怀中，任她的眼泪肆意地流淌一番,可是大庭广众毕竟不雅，更何况裴女这次算是做了回善人，或者她心中还有别的想法,此刻正镇静站在一旁，似也在瞧着好戏。啸言没法子，只得看了看表，又整了整衣襟，正经对云箐道：“好了，血检报告也差不多好了，我们……”
“呜呜，现在，现在还有必要吗？呜呜。”云箐啜泣着。
“尚云箐，你乖不乖？”啸言用了非同寻常的严厉语气，一下子便煞到云箐了，她的哭声在1秒内迅速收住，眼睛已经肿成水泡眼了。啸言有些不忍，于是不去瞧她，而是回身对裴慧道：“小裴，你去忙吧，我陪丫头去拿报告，今天耽误你的工作了，谢谢！”
裴女恍然惊觉，原来竟然成了看好戏之人，真是下不来台，于是逃似地离开了。
等到裴女走远，啸言这才重又柔声下来：“箐箐，报告总该看看，没有怀孕，也该注意着……”
“为什么不早来？呜呜……为什么要让你空欢喜一场？呜呜……我好难过……”云箐哭着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原来她的难过，不仅是为着这个空心汤圆，更是为了——是她的粗心让啸言的心情大起大落，白白高兴一场又陷入了失望之中。
“没事的，经期不准又不是你想这样的……我反而更担心你的身体……”
云箐哭着激动，又想吐了，急忙冲进厕所。等回来时，早已一脸菜色，精神萎靡不堪。啸言皱了皱眉，难道……
一切猜测都是多余，不如直接获取权威信息。啸言轮椅殿后，赶着云箐去医生处取报告。两人同进了诊室。医生手里是刚从化验科得来的报告，眼睛却向啸言的双腿一扫而过，随后，在眼镜后面闪出一丝轻视意味的光，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在：“尚云箐，你没怀孕。”
她听了，也没有其他反应，因为从进门到现在，她就没有不哭过。此刻的她，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那种抽抽泣泣的哭声简直令人难以责骂，甚至，也许她自己也已经忘了，究竟为了什么而哭了……
医生拿她没有办法，本想训斥一番，却瞧见啸言目光炯炯，看向自己，那眼中似乎有一丝警告？医生有些忐忑，这个男人好像有一双能读懂自己的内心的眼睛，给他的感觉是，这位——小女孩的——男朋友很不简单，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最不耐烦这类病人，想着就是如何打发走人？医生的眼光竟然躲过了啸言目光的探寻，过了会，想想也许是自己错觉吧，这世上哪有读心术这码子事？于是又想将化验单推到云箐面前，顺便再次抬眼瞧了眼啸言。心中一紧。于是后面的态度要多和蔼多和蔼，多慈善便多慈善。简直是和谐医患关系之模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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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生育大年，也难怪妇产科的医生们会一个头两个大。整天是看不完的孕妇，接生不完的孩子。一个妇产科医生说，我们最好是剖腹产，我们是熟手了，一天5台手术的这样来……反而顺产，耗时长，一些意志不坚定的顺产孕妇因为忍受不了无休止的分娩之痛，顺了一半又剖，这叫个什么事儿？孕妇又何尝不是满肚子叹苦经？谁愿意挺着肚子在医院里排4小时的队，而医生看诊的时间才短短10分钟而已？看诊要排队，手术要排期，就连生出的小孩将来也面临着同龄人的残酷的竞争，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啸言看着面前这位医生，整洁的白大褂的里面，是笔挺的衬衫领头，可以看出是位一丝不苟的人，可是他的眼神为何如此不耐烦？脸上甚至夹杂着蔑视的笑意，又有瞬间的畅快，只是因为——大乌龙——云箐没有怀孕？然后就连10分钟都不需要，10秒钟就能打发走一个人？
不出所料，医生的口气轻慢，也许还夹杂了讽刺：“你没怀孕……”
啸言眼神直视他的脸，医生回过头来，接触到着冷厉的眼神，果然一抖。啸言不动声色扫过他胸前的铭牌，上面有着工号以及医生的姓名。随后又再看医生的脸，声音是温润的：“施医生，我们还需要注意些什么吗？我妻子刚才来经了，可是迟了半个多月……”
“妻子？”云箐刚才还哭着，听见这称呼立马把耳朵竖了起来，只是哭了太久，收不回这破破的呼吸声。
施医生有些好笑，可又笑不出来，他觉得他整个行为似乎都被那个轮椅上的人掌控了……刚才是仔细记下了他的工号吗？准备万一自己态度不好就将行投诉之实吗？他脑中乱哄哄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尚小姐月经不调，需要调理一下，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并有合适的生活节奏……”
云箐那欲吐不吐的样子的确很像怀孕。施医生好人做到底，和气道：“您吐的症状的确很像孕期的状态，现在看来是另外的病症，建议您可以拿您的呕吐物去化验下……”
难得能从医生口中听到“您”，云箐想着，忽然笑了。啸言忍俊不禁，可也不能在这医生面前失去了刚才加给他的压迫感的那种气势，于是上前，接过医生手中的问诊卡，和颜悦色：“谢谢你，施医生，请问普通门诊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