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1 / 2)
关默这辈子经历过很多离别,来自家庭的,朋友的,也被很多人喜欢过,爱慕过,大学毕业季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突然流行向青春告白,他那会儿回去拍个毕业照拿个学位证的时候,收了满满当当一个箱子的情书。
那会儿有个关系还行的女孩子甚至突然直接跟他告白,他挺温柔的把人拒绝后,平时挺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姑娘一下捂着脸哭了出来,声儿特大,关默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站那儿隔着距离哄人家。
结果姑娘被他哄得越哭越凶,蹲在地上呜呜咽咽地把他骂了一顿,骂他太温柔,骂他对谁都这么多情,骂他像个中央空调的暖男,偏偏还没有心。
关默被骂的一阵儿哭笑不得,边上都有人围观了起来,闹腾了好几分钟,那姑娘才抹着眼泪鼻涕抬起头,问他:“你有喜欢的人吗?”
关默当时叹了口气,说:“没有。”
那姑娘又问:“真的吗?”
关默特无奈:“真的,如果这样还是让你觉得放不下的话,你就当我有了吧。”
他说完这话边上的人都笑了出来,那姑娘跟关默挺熟的,又是个学妹,平时处的关系都挺好,所以说起话来也比较直接。
“那你喜欢过人吗?——要了命喜欢的那种。”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红着眼睛鼻子带着浓郁哭腔问这话的时候,模样其实挺好笑的,关默知道这时候回答有或许对小姑娘更好受,毕竟心里曾经装过人,再去装另一个人总是比较难,也可以理解,偏偏小姑娘模样太惨了,又太认真了,关默不喜欢但尊重对方的感情,于是叹了口气,没怎么犹豫地就说:“没有。”
他当时说完了,怕小姑娘不是哭就是又给她生了希望——毕竟骨子里是个挺倔强的女孩子,还有点儿梦幻,于是他后面又补了句:“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这下人姑娘一脸心都死了的模样问他:“为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不会有,也许就是有呢?人哪里能说准未来的一切呢。”
关默那时候也没把小姑娘的话当回事,他这人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因为后天成长经历的缘故,表面随和温柔,但骨子里却挺冷血的。
就像当初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关默问系统为什么选择他,系统说因为他谈过恋爱却没有喜欢过人一样,感情对他而言一直都不是必备品,有没有都无所谓,并且不只有爱情,甚至连亲情也是。
他可以跟一个人谈恋爱,但他演不来深情戏码,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为另一个人付出一切,甚至是命。
成年人干不来这事儿,太恋爱脑也太偶像剧了。
关默也没觉得自己这辈子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更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真的会要了命的去喜欢一个人,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给他才好。
屋外的雨似乎下了一整夜,关默没怎么注意,只是隔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窗户下方的地板上都是昨夜雨水打落进来的痕迹。
洛子黎还在睡,关默眯着眼一偏头就发现这人眼皮子有些肿,昨晚到最后洛子黎抱着他似乎又哭了,但那会儿他身上太难受了,泳池那一顿咳似乎唤醒了这阵子以来忍着的所有难受,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这会儿更是愈发严重。
这会儿醒来也是。
明明昨晚没干什么,身上却比干了什么后的隔天还要无力且不舒服,太阳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来打在脸上,照的有些刺眼,关默动了动手,有些艰难地想抬起手来挡一下阳光,然而刚抬起来半个手臂,边上本来还在熟睡的洛子黎一下就睁开了眼。
醒的太突然了,跟做了噩梦被吓醒似得,接着第一反应就是看看关默,像是确定他在不在一样,完了才松了口气,重新把人又抱紧了几分。
关默见他这副模样有些想笑,于是他抬手揉了把洛子黎那乱糟糟的头发说:“醒了?”
洛子黎蹭着关默点点头,闷声道:“默哥,我做了个噩梦。”
关默问他:“什么噩梦?”
洛子黎没说话,只是抱着关默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关默一下就明白了洛子黎说的噩梦是什么了,无非是与他有关的,他叹了口气,偏过头在洛子黎眉眼处用嘴唇轻轻碰了碰,说:“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洛洛不怕。”
洛子黎还是没说话,一如昨晚后来关默无论如何说自己不会走,都不再回答那样。
可能是因为关默那两年的消失匿迹给洛子黎留了太大阴影,也可能是真相实在太过难以接受,以至于任凭关默如何跟洛子黎说自己哪儿也不会去这事时,洛子黎都不信。
他像怕极了自己会被关默丢下,即便如今就在一栋房子里,一张床上,晚上睡觉的时候仍旧都睡不安眠。
如果说之前关默一起夜洛子黎就立马醒来,那现在是关默只要稍微有点儿动静——例如翻个身换个姿势睡觉之类的,洛子黎就会立马从梦里惊醒。
他像只惊弓之鸟,且是极敏感的那种,关默这个弓可能线刚准备开始拉,他就立马醒了。
甚至有好几次关默夜里睁开眼,都发现洛子黎抱着他没睡,他问洛子黎为什么还不睡,这人也只是吻着他说不困。
半年前系统说关默只剩下半年时间了,如果半年内没有脱离世界,他将面临的就是真正的死亡,这会儿半年时间所剩无几了,关默的身体也确实一天比一天差。
这种差倒也不是疼,而是那种无力感,每每睁开眼的瞬间,关默都能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上一刻更加虚弱。
医生给的药早就吃完了,中药虽然也带了不少,但从旅游第一天算起也快两个月了,再多也禁不起消耗。
“我已经买了新的让送过来了,快递应该今天就能到。”
洛子黎将最后一口中药渡给了关默,舔了舔唇,也没起身,只是等关默咽下去后,才又贴过去将他唇上余下沾着的些许汤汁慢慢吻干净。
自从之前那次在酒店关默主动要求洛子黎“喂”他喝药以后,他就再也没自己动过手,都是洛子黎自告奋勇“喂”的。
等结束后,洛子黎又剥了颗糖喂给关默,今天是硬糖,吃起来很甜,关默吃不了苦的,但特别甜的也有点儿受不了。
他嘬了两下,说:“草莓味儿的?”
洛子黎点点头,把手里的袋子给他看:“只剩这个味儿了,不过我买了其他,应该也就这两天能到,再忍忍。”
这地方太偏了,周围都是草,虽然风景美空气好,但架不住一没便利店二没其他可购物资,如果想买东西就得开车往前开一段路,其实也不远,最多十分钟就到,但洛子黎都没去,或者说是不敢去。
这段时间俩人除了去后花园和球场之外,基本就没离开过这栋房子,关默上一回出门还是刚过来的时候,洛子黎开车带他去夜市那边儿逛。自从来到这栋房子之后,所有的记忆都太美了,美到让人忘记时间,直到这会儿了想起来,关默才发现去夜市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