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 / 2)
沈家铭没说话。这,大概就是默认的意思吧。
纪中天明?白了?,没再?吱声。
默了?会儿,沈家铭又问:“发了?多久了??”
纪中天想了?想,答:“快一天了?吧。”
纪中天又逼逼叨叨地抱怨起来:“唉,我平时都不怎么关注这些?,这又好像是,从巡礼一中那传到咱们职高这群人里的。”
“我也巴不得第一个知道啊!那样,就能让这些?傻逼别转了?,妈的,一群智障……”
……
可能,不是所有人都抱有恶意。
只是,这样极具震惊性?的消息,真的让人难以在看到后不兴奋,巴不得让更多人知道——欸,你知道吗,就巡礼一中那个大名鼎鼎的小校花,你别看她现在光鲜亮丽,其实?,在很久以前,她竟然?是这样的……
所以,既然?是从巡礼一中传来的,那,列锦她,多半已经知道了?吧。
沈家铭想着?,哭笑不得。
拿起自己手机,却又放下了?。
沈家铭知道,这对列锦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已经,好不容易,让列锦以后不要再?想这些?事。
那时候,列锦乖乖答应下来。虽然?是喝醉的状态,后来,也的确没再?提起过。
列锦不喜欢以前的自己。
所以,沈家铭觉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希望列锦可以永远开开心?心?的。
这么好的一个小女孩,为什么就是不能被世?界所疼爱。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被世?界所疼爱的小女孩,被他保护了?这么久,却他妈,还要被人硬生生地撕开伤口给所有人看。
想到这,沈家铭起身,往外走。
看到这阵势,纪中天又嚷嚷起来:“欸,铭哥,你去哪儿,你知道是谁干的吗?你要去打人吗?你……”
沈家铭只是丢下一句:“别跟过来。”
“……”
“行吧。”
纪中天也只好缩回位置,不再?多管闲事。
如果做这件事的人就在自己面前,沈家铭的确很想动?手。
也不是没想过,如纪中天所说,查查那个人到底是谁。
但是……
推开Pluto的磨砂门,适应着?外界刺眼的光线,沈家铭看了?看明?晃晃耀眼的天。
但是,那不是列锦想见到的他。
充满少女心?的房间内,偌大一张床上有些?凌乱,摆满了?各种大小和颜色的邦尼兔。
有几只掉在地毯上,双眼无神。
手机被丢在一边,有无数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来自各种各样的人。
快忘了?的,不太熟悉的,熟悉的,还有……
亲近的。
也大多千篇一律。
[列锦,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你吗?]
[哇,你会散打啊?一点都看不出来欸。]
[锦锦,你知不知道某些?人在怎么说你,太过分了?吧!发这个的人肯定是故意的,我他妈要气死了?!!]
[小锦,你回消息啊?你不会想不开吧??]
……
讲实?话,刚看到这个视频和各种资料被发出去的时候,列锦只是很懵。
持续性?的懵,挣脱不出来。
她也忘了?,今天自己本该做什么了?。
反正,从早上醒来、看到这条消息起,列锦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去,随手抱起一只很大的邦尼兔,坐在床上发呆。
没一会儿,手机再?次响起,是电话。
列锦扫了?眼屏幕。
备注——[男朋友OvO]
犹豫了?一会儿,列锦还是接了?。
“喂?”
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
“下来吗?”沈家铭声音传来,也没什么异常。
好像天从来就没黑过,太阳一直悬挂于青空,温暖又明?亮一样。
“我在你家楼下了?。”
“噗……”列锦笑出来,尽管不怎么发自内心?。
想了?想,列锦故作轻松地说:“你都到我家楼下了?,我还能不下去吗?”
“那你等?我噢,我收拾一下。”说着?,列锦将电话开了?免提、放在一边。
醒来到现在,她甚至还没洗漱。
“嗯。”电话里,沈家铭应道。
换着?衣服,列锦问:“不过,我们去干什么呀?”
“带你去兜风。”沈家铭答,“庆祝你快开学。”
“噗……”列锦笑起来。
虽然?,笑声有点干巴巴。
然?而,她现在,实?在没什么能够发自内心?笑出来的好心?情。
列锦也不知道,沈家铭是不是因为知道了?那件事,所以才这样突然?来找自己。
直到列锦收拾好,匆匆忙忙出了?家门,沈家铭看着?她有些?浮肿的眼睛,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直接将一沉重的头盔扣到她脑袋上,列锦才明?白,沈家铭他肯定知道了?。
沈家铭给列锦戴好头盔后,也给自己戴好。
尔后,拍拍重机车的后座,闷闷的声音命令道:“上来。”
于是,列锦感?觉自己像个太空人,摇摇晃晃地坐上去,双手环抱住沈家铭。
列锦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这辆车时,还不知道它是沈家铭的。
见所未见,只觉得超级酷,于是,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与激动?。
那个时候,沈家铭倚在Pluto的磨砂玻璃门上,不怎么爽地看着?自己,说:“如果,我有这么一辆车的话,你要……”
去兜风吗。
而自己也没客气,直接吐槽着?:“那得猴年马月哦……”
然?后,猴年马月就来了?。
车启动?,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速度一下子飙升起来。
周围景物飞速掠过,却因隔着?头盔,不能被看得真切,像一帧帧闪过的影片。
冲了?一阵,列锦感?觉豁然?开朗,忍不住有点激动?地夸沈家铭道——“你——好——帅——啊!”
却没得到答复。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
一路跑了?十几分钟,沈家铭将车停在海边。
这块海边人不多,清幽又寂静。隐隐,可以听见阵阵浪涛的声音,不疾不徐,沉稳而坚定。
给自己和列锦卸下头盔,沈家铭拉起列锦的手,看着?远处的蔚蓝,笑道:“走吧?”
列锦笑起来,点点头。
潮湿的海风拂面而来,很舒服。
随着?离海面越来越近,涛声愈加清晰而壮阔,四面八方,如千军万马奔涌而来。
极远的水天相接处,是一片烟蓝与灰白的空濛。
海面上,偶尔有几只白色的海鸟划过。
“感?觉怎么样?”沈家铭问。
列锦满眼都是浪花翻飞的影,迷离,也带着?些?憧憬:“嗯……超漂亮的。”
她不是没看过海。
只是,从来没有过此时此刻这样的感?受。
曾经,她好像在一个小小囚笼里长大,很多东西,都像不经意间匆匆而过的云烟。
本应该很美好,却因为觉得不属于自己,所以没在心?底里留下哪怕丁点痕迹。
列锦一度想,是不是受过伤的人,真的不值得被爱。
在黑暗里浸泡过的人,没资格去体会世?界的明?亮。
因为那道伤疤一直在,那块黑色一直在,让她不完整,也格格不入,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收敛羽翼,去掩饰,去隐藏,永远没有敞开心?扉去追求的勇气。
直到,沈家铭忽然?将列锦拦腰抱起,踩着?浪花转圈。
“你他妈……”列锦一边尖叫,一边笑着?骂他。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大冬天的海水,真的很——凉——啊!
但沈家铭根本不理她,只是自顾自玩得开心?,笑得恣肆。
声音随晶莹的水珠四处飞溅,列锦紧紧眯着?眼,感?觉风一道道旋转着?擦过面颊。
然?而,或许。
一颗心?不一定要经历多少打击,才能坚韧不摧。
而是被真正地接受过和爱过,才会更加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