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撒谎(1 / 2)
直到容九慎用手指了指她怀里的兔子,容蘅才想起来。
小手摸了摸兔子耳朵,她仰着小脸,一本正经道:“喜欢啊。别看兔子白白的,乖乖的,逼急了它,一咬一口血,不过平时它们不生气时就很温顺,任捏任揉,可好玩了。我以前养过一窝活兔子,各个都很可爱……”
说着说着,便说深了,她声音不绝,目若星辰,闪闪发光。
没办法,她确实喜欢兔子。嫁给虞淮庭第三年,团年夜,她染了风寒,浑身发烫,起不得身。每年都会有一场大病,虞淮庭从来没看过她。那一年突然像是转了性,拎了一笼小兔子来看她,只说是圣上御赐的兔子,无人可送,就送与她解解闷。
御赐的就是好东西,两只小兔子雪白娇小的一团,每个额头上都有一点红,宛若白雪堆里的一丛火,煞是可爱。它们在笼子里挤着,瑟瑟发抖,好不可怜。那时病的头昏昏沉沉的,她还知道挣扎着起来,对虞淮庭笑笑,然后欢欢喜喜把笼子拿过来,怕它们冷,小心翼翼塞到被窝里暖着。
虞淮庭当时看见她塞被窝这个动作,嘴角微微动了动,但也没说什么。后来她想,大概他是想骂她笨,只因为她是妻子,不好骂。不过兔子并没有被捂死,它们活了下来。容蘅也痊愈了,大概养了半个月,兔子却因为喝了太多水,动弹不得了……
想到这里,容蘅的表情就有些控制不住,无限愧疚。要是她当时听婢女的话,少喂些水就好了。可是看兔子一直喝水的可怜样,她实在狠不下心拿走。直到失去兔子,她才明白,对兔子狠心,其实才是对兔子好。至少能活着不是吗?
“所以,你把兔子养死了?”有个声音在耳边响。
容蘅情不自禁点头,愧疚悔恨的表情一览无余,片刻之后,她瞪大眼睛,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问吗?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能养好什么东西。
容九慎无视她的笨问题,道:“正好今年圣上御赐了一笼兔子,我也无人可送,就送与你解解闷好了。”语气平静,没有询问她的意愿,而是径直决定了这件事。
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的理由……容蘅微微有些吃惊,仿佛时光流转,她又回到了当时的都督府,眼前的这个人仿佛虞淮庭,温柔的冷酷。她对他爱恨交杂,一时有些错乱。直到蝉鸣声再起,她好不容易才理解了容九慎的意思时,才发现容九慎盯着她,目光复杂。
她连忙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傻笑道:“那就谢谢九叔了。”
容九慎却冷笑一声,盯着她,目光让人难捱。只听他语气漠然道:“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其他人了?”
方才她眼中的神情,像是换了一个人,绝不是阿蘅那无辜,纯净的眼神。容九慎说不上来,但从她望向他失神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这种感觉令他十分厌恶,十分不悦。
大热天的,容蘅背后寒毛直竖,怕他误会什么,硬着头皮道:“九叔,阿蘅今年才六岁,不懂你在说的什么……”
“你大概不太了解我,不知道我不喜欢撒谎的人。”他径直伸出两指,捏住她肉呼呼的小脸蛋,朝中间略一用力,脸蛋鼓起,粉嫩的小嘴巴撅成了被□□的花骨朵,好不可怜。
“呜呜……”容蘅哪里及他的力大,感觉脸要废掉了,贴在脸上的手指修长,冰凉,苍白,有力,怎么都甩脱不了。越是要挣脱,他捏的越是疼,好像铁块,不,比铁块还硬!她是肉身,不是铁打的,怎么能抵挡得了呢?
容蘅眼泪都出来了,不敢再挣扎,可怜巴巴地讨饶:“九叔……我,我疼,呜呜……我不敢撒谎……我们重来,重来……”
“说!”听到她喊疼,容九慎仍旧面无表情,手指松了些许,声音却犹如指尖的温度一般冰凉。容蘅濒死之际,终于找了个适合的理由。对于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小庶女来说,任何感情和奇怪之处都可以用缺乏父爱来解释。这么着急想出来的借口,容九慎居然也接受了。
“九叔,这是阿蘅的秘密,阿蘅不想让别人知道,求九叔……别告诉别人。”
他依然用那种说不出的目光凝视着她,像是盘旋已久的猎鹰在凝视肥嫩的小鸟,口中自言自语道:“小阿蘅,从前我怎么没注意到你呢?实在是奇怪。”
容蘅强笑道:“是……是因为阿蘅太不起眼了吧……呵呵,九叔看不到我,是,是自然的……”
“不起眼?”他轻笑,笑得好可怕:“若论从前,是。但如今,可不是。”
容蘅吓傻了。容九慎松开钳制她的手指,拿出她系在袖子里的手帕,擦了擦手,再塞了回去。容蘅向来能够机灵地应对任何人,但是现在被容九慎这般欺负,她却毫无抵抗,,不,应该说,她不敢抵抗,腮帮子到现在还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