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苏醒(2 / 2)
鹤见归问道:“母亲,这样可以吗?”养母对她有恩,且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要求。
这么多年了,希尔女士只是在自己与神明的世界里沉浸,很少与鹤见归见面。
终于,她停下了祈祷,睁开了那双死鱼似的眼睛,看向鹤见归,说道:“你不能娶她。”
鹤见归的的面容上立刻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但是由于养母从来未向她提出过什么请求,她也不好拒绝,只是沉默着。
希尔女士死鱼似的眼睛死死盯着阙婵,说道:“我当初在教会的时候,战乱的日子里什么人没有见过!她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种家世清白的学生!不信你问问她,书读过没有,学上过不曾!”
鹤见归见她语气严厉,有点不舒服,说道:“母亲,事已至此,已成定局,您不要说了。”
阙婵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往鹤见归怀里缩了缩。
鹤见归感受到她的不安,把手放在她身前,护着她,说道:“好了,今天的事情冰心已经认错了,您就放过她吧。”
希尔女士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放过她?我看是她放过你!”
她说着,走向了鹤见归,说道:“我见过多少人,你自己想想!当初战乱的时候,教会有三不收。不收妓|女,窃贼,流浪汉!这世上的人我只要看一眼,我就知道他们是个什么东西!我可告诉你,你这位好妻子,她可不是占一个,两个,她是全占了!”
希尔女士说着,干枯的手指帖钳似的一把拉过阙婵的下巴,说道:“你看看她的眼睛!放浪!谎言!贪婪!偷窃!七罪她占了四罪!”
干枯如同枯枝一样的手指,在阙婵白皙娇嫩的脸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阙婵也明白希尔女士是个厉害的,索性就在她面前彻底摆出一副顺从的样子,被她拉着下巴,也不动,不挣扎,不辩解,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鹤见归,十足一副委屈无助的模样。
鹤见归见不得这个。
她推开了养母的手,护住了阙婵,说道:“冰心是我从实验室带回来的。她在实验室里冷冻了三十年,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母亲,她或许是笨了点,不惹您欢心,也不要这样折磨她。”
希尔女士骇然瞪大了眼睛,气得一跺脚,说道:“她就是个魔鬼!”
鹤见归在母亲和妻子面前已经厌烦了。
她扶起了椅子上的阙婵,说道:“我们今天也累了,和您讲不通,就不讲了。这样吧,明天我让褚轩把她在实验室的资料拿给您,您看了就能明白了。”
见他们要走,希尔女士立刻大步上前,挡在前面,说道:“那她就是最大的窃贼,把别人的人生都一并偷了!”
这下阙婵可就不能忍了。
之前一直忍着她,是因为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她这么烦,已经到了阙婵忍耐的极限。
希尔女士说得没错,阙婵确实不是什么好姑娘。
但是她也不是个任人揉捏的面团子。
一口一个妓|女叫着没完也就罢了,要走了还要拦,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阙婵直接就是鹤见归怀里哭出了声:“母亲为什么要和我对着干?我既不认识你,也没得罪你,你这么针对我干什么?”
希尔女士根本不屑和她讲话,阙婵也就趁着这个话头继续哭下去了:“我是个没身份的人,也不值得比别人为了我生气。谁会和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生气呢?您到底是生我的气,还是生鹤见归的气?你们母女两个吵架,冲我发脾气干什么呢。”
这一招祸水东引,阙婵可最擅长了。
她刚把矛盾引到了鹤见归身上,就语锋一转,趴在鹤见归怀里哭了起来:“我本来见你有母亲,就想起我自己的母亲不见了,父亲也寻不到,茫茫乱世里头,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所以才这么难过。不成想我成了别人针对你的由头,都怪我乱走乱转给你惹祸。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出来了,就在卧室里呆着还不行吗?”
希尔女士气得平板的胸膛上下起伏。
她立刻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阙婵的头发,对着鹤见归说道:“你还看不懂吗?她就是个恶魔!”
鹤见归立刻一把搂住了阙婵,反手擒拿犯人一把反擒了养母的手,将她的手腕狠狠别到身后,厉声说道:“母亲,你我之间,还是有些分寸为好!”
希尔女士从未被鹤见归这班对待过。
鹤见归一松手,她就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
鹤见归把阙婵身上的西装整理了一下,护住了她,说道:“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我们回去吧。”
说完,她护着阙婵,离开了大厅。
走进电梯的时候,阙婵倚在鹤见归的怀里,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希尔女士。
被黑布像裹尸布一眼裹住的女人,眼睛跌落在地上,早已经摔碎。
凌乱的黑色头发下,死鱼一样的眼睛,阴森森地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电梯的门慢慢的合上。
她抓紧了脖子上挂着的十字项链,闭上眼睛,呢喃自语。
“主啊,我向您祈祷。”
“请惩罚这个恶魔,揭穿她丑恶的面目。”
“像您惩罚之前所有的罪人一样,惩罚她。”
电梯门合上了。
阙婵倚在鹤见归的肩膀上,妩媚的眼角浮起了一丝不屑。
和她谈什么顺从温柔,三从四德?
笑话。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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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女士的祈祷结束之后,与此同时,繁华实验室的角落里,仪器骤起了一阵锐利的蜂鸣声。
整个实验室的人捂住耳朵,只有缪虹冲向了实验皿。
蒋冰心的身体上,白皙手臂的血管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跳动着。
缪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近乎癫狂的狂喜。
十五年了,血腥的战争结束十五年了。
尸横遍野的年代里沉睡下,消失在教廷秘密的祭司的手中,终于被人捕到一丝碎片的神力……
终于有人召唤了“它”。
被封印在纯洁少女身体里的怪物啊……
曾被上个世纪的教廷尊为神明的审判者,像刽子手一般对着那些违背教义的罪人施刑。
实验床上的蒋冰心忽然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原本纯洁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写着怪物兴奋的基因。
纯白的睫毛下,捕猎者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兽的血欲。
“它”轻声呢喃着任务的名字:“虚无山……”
“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