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生死之间【二】（2 / 2）

“这是你请来的帮手啊？”于镜问，话是对梁晋说的。

梁晋坐在小霜床边，一手按住小霜手腕输入真气，点点头：“她是妙女，铜壁关乡五散教教主。”

五散教教主，于镜再看一眼小心翼翼观察手里蜘蛛的妙女，竟是这样一个天真可喜的少女？

如何服众。

一种奇怪语言突然自于镜嘴中出现，她在用景颇语跟妙女说话。

原来每个人，都不像她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两人似乎在交谈小霜的情况，越说神色越凝重。

“妙女说她曾见过解‘竹韵’的方法，但因为书籍残缺，她只看到了其中一半。剩下的一半，我们要试。

“我已经尽力阻住小霜手腕上红线的增长，但三日内若配不出解药……”

于镜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小霜还能不能回转，就在这三日了。

于镜要带妙女去她的玉竹院，妙女问是不是把小霜也带去？上药治疗都方便。

梁晋同意，妙女抱起小霜，其他人去准备马车。

于镜叫萧坤单独说话。

萧坤跟在她身后，走在木叶院中的银杏树下。秋意渐浓，一把银杏叶子落在石桌上，萧坤拾起一片。

每片叶子的模样都不一样，一样的是，它们都凋零、枯萎、死去。

是叶子，就有凋谢的一日，是人，也都有逝去的一天。

“小坤子，有什么进展了吗？”

萧坤摇头。

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消息。

于镜说：“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今日过来找你，就是来跟你说，你注意到没有，那个女人她的脚很大，非常大。”

比一般的女子大很多，所以她穿了长长的白袍盖住。从树上飞落下来的时候，于镜躺在地上，刚刚好看到了她的脚。

穿了一双红色绣花鞋。

脚很大。

他是男子。

“绣花鞋上，有何图案？”萧坤捏住银杏叶的手突然力道失控，叶子在他手中破碎，叶柄折断。

“图案？”于镜不明白萧坤为何突然关心这个问题。

她想不起来。

罢了，该亲自去一趟大研镇。

梁晋在大理遇见的白云使者明日就到，关于“天山散人”的事也要落清。

雪丸子的哭声这时传到他耳朵里。

他飞檐走壁，落在雪丸子的院子里，看到哄孩子哄得生无可恋的骆枝。雪丸子放肆大哭，边哭边拿眼睛偷偷瞟骆枝。

见到萧坤更加不得了，短腿乱蹬，哭喊着要叔叔抱：“我要去，我要去。”

萧坤抱起他，问：“要去哪儿啊？”

“街上有西域来的驯兽师表演，他想去看。”

“去年就要去看，回来吓得几晚上不敢睡觉。”奶娘忍不住插话。

去年还是萧坤带他去看的，老虎、狮子、花豹、黑熊，丸子又害怕，又想看。

小胖手捂住眼睛，又遮耳朵，忙的不可开交。

萧坤一手抱牢他，一手遮住他眼睛，漏出小小的缝隙，丸子就觉安全。

萧坤想起那些耀武扬威的兽，长着血盆大口，吃大块的肉，第一次无比厌恶。不知道是不是于镜手上那只蜘蛛，叫他心有余悸。

“丸子乖，等叔叔回来抓只给你养。”

“你去哪儿？”骆枝问。

去大研镇。

即刻动身，先回家跟叶恒交代一应事宜。

路上碰到朱株，朱家布庄的二公子。朱株已从新婚妻子王夏被杀的事情中走出来，见到萧坤，非要拉他去朱家。

布行里挂着很多布匹，粉、白、湖水蓝。棉麻，丝绸，锦缎。

朱株坏笑着拿出一件嫁衣给萧坤看。裙子红得像火，萧坤被这红烫得生疼。

是九月父母来朱家，为九月做的嫁衣。

九月失踪的消息封锁得很好，朱株并不知道，真心恭喜萧坤。

“收好，等我带九月来试穿。”

萧坤转身离去，留下蒙在当地的朱株。

回到萧家，穿过玉铺，不见叶恒。叶恒在后院里，盯着眼前的东西，一动不动。听到声音，转头看萧坤。

叶恒的表情。萧坤的心咯噔一声，脑中出现短暂空白。

这样的表情，他只见过一次，莘月死的那一次。

萧坤手发抖，一步一步走过来。

叶恒在看的是一只大铁笼，用红布遮盖。

里面传来黑熊的嗷叫声。

萧坤耳侧陡然绷紧，一线僵麻沿着脖颈，一直传到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