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6 不考的理由(2 / 2)
水馨能感觉到,卢氏是当真那么认为的。
她对自己的修佛之路,相当的有信心!这种信心简直奇妙。
水馨想了想,继续直白的问了出来,“冒昧的问一声夫人,夫人是怎么会想到要修佛的?”
卢氏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这家中就有一套张大儒手抄的《十二经》。老身好歹也是正妻,翻看一二有何奇怪。”
张大儒确实不会去特意购买佛经。
但《十二经》是圣儒所做的佛门原始经文。
圣儒之作,甭管啥内容,任何一个儒修,都会从读书开始就不停的抄写。写出一版更好的,就可能将旧版损毁。但任何一个大儒家中,多半都是有《圣儒全集》的。确实,有《十二经》不奇怪。
水馨都见识过。
《十二经》带着佛家的入门修炼“禅定”、“通神”这两阶段的法门。
基本定义了“佛祖”如来的存在与佛性。
确立了佛门的基础教义。
但除了最基础的两阶段法门之外,水馨必须要承认,她看得半懂不懂。属于佛门高深典籍的类型。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儒家和她观念比较相合,没有去深入研究佛经的想法。
“上面有张大儒的注疏么?”水馨忍不住喃喃自语。
姚清源忍不住道,“林姑娘,那是《十二经》。”
——不是儒家经典!
“所以卢夫人能自己看懂《十二经》么?”水馨发出情真意切的感慨,“真厉害。”
卢氏微微挑了挑唇,“若我这些年另外购买《佛经》,只怕也难得清静了。”
水馨想想卢氏之前的“表演”。
“再冒昧的问一声,请问卢夫人修佛有多少年了?”
“……时间倒是不长。”卢夫人皱眉,“小姑娘,你这么问,老身倒是好奇了。老身看你也不像是同道中人,为何对老身的事情如此感兴趣?”
“是对佛门的事情感兴趣。”水馨实话实说。
“……这么说来,你上次来访,就已经注意到了,老身在修佛。”卢氏好歹也是张煜正妻,主导了大儒的宅院不少年。
后来也能用表演来换清静。
当然不是蠢人。
被指出这一点的水馨明显的噎了一下。姚清源却是苦笑起来。
是啊,若非卢夫人自己说起,连他都不知道卢夫人到底什么情况。“林冬连”这样,却分明是有备而来!
“道修、玄修、儒修,都有不同的特性可以辨别。”水馨实话实说,“在晚辈看来,佛修也有共通之处。夫人的气息,和晚辈见过的几个佛门子弟,有异曲同工之感。”
离开卢夫人院落的时候,水馨也不知道这次的来访是否成功。
佛家的功法,女性固然难以修炼。但卢夫人却有数百年的生活经历积淀。
想想卢夫人对杨氏说过的话……
她的阴沉暴躁,阴阳怪气,怨天尤人……也许都是切实经历过的阶段。当她最终看破,大概就真合了佛道?
且不知为何,水馨总是觉得,这事儿还是有微妙的地方。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按照宴会原本的打算,应该会在杨氏的那个院子里开宴。水馨倒是还想去凑凑热闹,看看那些夫人们的商议,有了怎样的结果。结果半道上就被张煜派的人拦住了。
水馨觉得张大儒可能是吃一堑长一智,怕她这个异类闹出什么事来,就跟着姚清源已经主动把存在感降低,一副“记录历史”模样的林诚思,跟着张煜派来的人走了。
结果,当水馨心态放松的跟着人走进了一个院落以后,却有些诧异的发现,这是她曾经指证过的,埋过物证的地方。
张氏的家学所在。
环境清幽,面积颇广。高大敞亮的单层建筑错落其中。
不过,这会儿,家学看起来有些奇怪。
院子里面,站着不少垂眉敛目,衣饰各不相同的侍女,显然不是一家的。
等走到最大的那哥学堂,水馨更是惊讶的看见,之前在杨氏那儿见过的少女,此刻居然大半都在此处。包括另外超级世家的嫡女们,却也有几个不曾见过的。
她们一人坐着一张桌子。
看起来就像是这个学堂的学生。
且一个个正襟危坐,连窃窃私语都不敢。
“还请林姑娘也进去落座。”引着水馨来的下仆恭敬说道。水馨回头一望,只见林诚思已经被姚清源隔开了。
姚清源看起来对这一幕是有所预料的。
自然,水馨也不用担心什么。
张煜再怎么疯狂,也不至于在家里,将同僚的嫡系后代一锅端。自觉自己不过是个来打酱油的,水馨轻巧的进入,完全无视了众人的瞩目,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里的位置有三十六个,水馨落座之后,也就基本坐满了。
追随着水馨坐下的目光则很快转移开。
之所以如此老实,当然也是有原因的。水馨坐下后不久,又有一个少女进来,填上了一个空位。身穿家常儒服的张煜也就随意的走进来,坐在了老师的位置上。
他的容貌气度都是端严沉肃,直叫大半的少女,都噤若寒蝉,不敢开声。
还好,张煜也不是专门来吓小姑娘的。
很快就开口道,“文山书院女院,三个年级综合卷的前二十名,如今有三十三人坐在这里,超过了一半。文山书院每年年考,每一级只出一份综合卷,女院的前二十名,放到整个文山书院,可在同级排名百名之内。”
水馨都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有些惊讶。
“这样的成绩,如果和男院一样,在毕业之后开始游学、准备,进行科考,能不能过统考不好说,能过会试的,至少也在一半以上。”
“但女院学子,在近二百年来,毕业后参加科考的,却没有超过五分之一——这是明国书院之首的文山。”
张煜缓缓道来,语气平淡。
却叫一众女院的学子,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虽然理由无非就那么几样,但我还是想听听,在座诸位,不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