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1 / 2)
迟清禅虽然这么说着,但江明鹊知道。
他是在?一步步的取得她的信任,试探她的底线。
江明鹊不?得不?夸迟清禅一句优秀。
哪怕他现在?身处困境,也在?不?断寻找着突破口,挣出?泥潭去。
两人困在?同一处,相安无事相处了几日,江明鹊很少主动找迟清禅,但迟清禅会经常来找她。
迟清禅在?这几日对她讲了讲他宗门的事情,话语诙谐令人神往。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可能就会被?他口中所描述的美好景象所吸引,引起去乘秋宗看看的想法。
“你觉得我能出?去吗?”她问。
他眯着眼笑,“当然,如果你想出?去的话,我可以救你一起出?去。”
“你自己都?出?不?去。”
“很快了,真的,等我把?这锁链锯掉我们就能出?去了。”
江明鹊忽然就不?开心了。
哪怕知道这是幻境,她也不?乐意迟清禅因为落入困境而去讨好别人。
他应该被?供在?台上。
“你对谁都?这么好的吗?”她盯着他,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迟清禅摇头,“你刚刚救了我,一报还一报而已。”
“没有我,你也活得好好的。”
“能从臭池子里出?来两天透透气我就谢天谢地了。”他惆怅地叹了口气。
尸池……
江明鹊把?错都?记在?了人傀师的身上。
如果不?是他,她师傅怎么会落到这种困境!
江明鹊又想起迟清禅之前?说是蹦跳进来的,冷下脸道,“谁让你自己进来这里的。”
“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偏头笑吟吟道。
他还没有后来那样?强大,肩膀也没有那么宽阔,甚至消瘦到骨骼分明,却?已经扛上了芸芸众生。
他心依旧有畏惧,但能够为众生勇往直前?。
江明鹊唇线变直。
想到这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她生出?一股怒气。
“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是傻逼吗?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她做不?到迟清禅那样?,为天下而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几千几百年?后,又有谁记得他的名字,又有谁记得他曾做出?拯救天下这样?伟大的事情?
在?他身死后,外面那群虎视眈眈的白?眼狼不?一样?把?乘秋宗分食殆尽?何不?像玄度一样?只?为自己,还能被?修真界传颂百年?。
迟清禅却?认真道。
“意义啊,或许是为了让小花小草健康成长吧。”
“这件事情终究会有人来做,我不?过是先他们一步而已。”
江明鹊心里又酸又涩,在?他的对比下,她像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恶人。
“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
迟清禅笑了,“未来……在?坟头上种颗银珠花?或许还能为路过的鸟歇脚?”
江明鹊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后来想死了。
他本就向死而生。
他带着使命来到这个世界,他是大道的基石,是长夜点起的第一盏灯。
哪怕他百年?后成了一颗石子,也会将自己打?磨得圆整,成为桥的一部分,让路更顺一些。
他是太阳,而她是个小偷,卑鄙地想要将太阳私藏,却?又不?小心被?太阳烧伤了指头。
江明鹊垂下眼,将所有情绪收敛的一干二净。
迟清禅眼中倒映着她,揣摩她的想法,嘴里转移话题:“我是被?蒙着眼睛来的,你知道这是哪吗?”
江明鹊就没从这里出?去过。
这个院子都?是雾蒙蒙的,能见度极低,墙外的雾都?浓郁成了墨,更别提从这里出?去。
这很可能下了某些禁制,专门用来束缚她的。
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江明鹊摇头,她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红绳。
“我出?不?去这个院子,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但是快了。
她一直在?与人傀师,或说和整个幻境对抗,只?要她解开这个束缚,就能够重新掌控自己。
两个人都?出?不?去,但迟清禅也没有轻言放弃。
“那老头过两天应该会搞个大事情出?来,你做好准备,如果要走,就趁着这次机会逃吧。”
“什么事情?”
“他需要……”
迟清禅话没说完,外面又传来了响动,春天的血腥味淹没了整个小院。
有人从毒雾里出?来。
是人傀师踏雾而来,他身后跟着一大群黑衣魔修。
他脸色更加差,新脸不?过换了几天,就又开始往下掉。
江明鹊不?动声色从迟清禅身边挪开了。
人傀师看到江明鹊这才好一点,他正要说话,迟清禅说话了。
“哟,老头你怎么又变丑了。”
“迟清禅,你别得意,很快……很快你就要死了,还有你那不?知好歹的兄长!”他裂出?一个狰狞地笑容。
迟清禅眼神一动,“你是真敢啊。”
“你们转移东西!”迟清禅身后的魔修无声地动了起来。
他们各个将迟清禅捂住嘴,五花大绑送进了之前?锁人的牢笼中。
但他们没有动江明鹊。
人傀师走到江明鹊身边,捞起她一缕头发转动起来。
“亲爱的,很抱歉,我没有把?那个臭女表子抓住,她逃得太快了,但是很快了,我们先回去魔宫,去把?魔域统一了。”
“为什么你总抓不?住她?”
“因为她身上,有个作弊的法器,会吸收人气运,转换成自己的幸运值,让事情朝着她想象地发展,只?要被?那娘们碰到就会被?吸收掉气运……我迟早要让她死无全尸!”
江明鹊猜到了,但没想到是这种玩意儿。
“我在?魔域建立了最大的魔宫,你喜不?喜欢宫殿?”
江明鹊回神,敷衍了一句:“喜欢。”
人傀师盯着江明鹊,似乎在?分辨她话的真假,他身后的幻兽又开始拉着他身上的线。
在?幻兽的催眠下他放过了江明鹊。
“喜欢就好,等以后回去,我们办一场风光的婚礼。”
江明鹊没有立刻答应,反而反问,“你不?和我求婚吗?”
人傀师脸上果不?其然出?现一丝烦躁,他犹豫了好一会,最后又换上了一张笑脸。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但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我是……”他死皱着眉,“我是谁……”
江明鹊见他又是这样?,立马转移了话题。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人傀师嘀咕了一句女人真麻烦。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制作出?来的。”
“你是第一个有意识,还跟我有一样?的气息,那叫什么来着,对,它们叫煞气,他们总给它们取些傻逼名字。”
江明鹊心中一跳,幻兽察觉到她身上的煞气了?
明明她做的很隐蔽……不?对,不?是幻兽!
那是……江明鹊张张嘴,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到底嫁不?嫁!”人傀师开始不?耐烦起来。
江明鹊答应下来。
她被?关了起来,判断不?了外界情况,她便专心致志磨着红绳。
这根红绳不?难拿下来,难得是怎么不?让人傀师发觉。
她边磨红绳边想。
这个幻境……未免也太真实了。
因为按理说,她这个人傀身体不?会产生煞气,除非他看到了她的本体!
她本体身上就包裹着满满的煞气!
而且不?科学?的是爱境里面的背景。
她知道一些幻境为了更加真实,是铭刻师参考了历史事件,投射到一件事这个小世界来,小世界会衍生出?一些事情。
幻兽会在?这个副本基础上调整出?相应的幻境。
就好比前?前?世的原创作品和同人文。
就江明鹊所见到的,这个世界无比真实,就好像她就身处在?几百年?前?的历史当中。
要把?事情还原到这种地步,要耗费巨大的心血,甚至一个道君要把?整个事件还原,都?非常困难。
一个爱境,怎么会有人耗费这么多心神刻这么完整一个故事。
不?说涉及了迟清禅,还涉及了上一任天魔体,甚至还有迟道祖等人,怎么回事?
虽说她从前?没有接触过爱境,但以前?也在?书籍上见过。
爱境,囚心才是主要事件,投入这样?的事件,是想要做什么?
和老祖们谈恋爱?
江明鹊总觉得哪里有一丝违和感。
她回忆起进入幻境之时,她是及时用煞气包住了自己,以免发生自己被?蒙骗意识,失去记忆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
但同时也因为被?煞气阻绝了外界感知,根本不?知道穿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这其中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江明鹊手?上牵出?一条红绳,是从她脖子里扯出?来的。
她强行?利用煞气阻挠了一秒幻兽对她的干扰感知,自己手?上是空无一物的。
她揉揉眉心,这一秒给她带来的伤害足够她喝一壶了。
这是虚幻的没错……那应该她还是在?幻境里,那她之前?判断的爱境也没有错。
她把?不?对劲的东西都?举了出?来。
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幻境,一个是世界里的历史事件和人。
她是真实的,披了一层人傀的虚幻皮,但可能被?人傀师看穿了真身。
这是不?合理的一点,幻兽怎么会主动揭穿她的身份,它们只?会蒙骗她相信自己就是人傀。
除非是人傀师自己说的。
幻境是由幻兽创造的,是爱境,这一点小林道士验证了,人傀师也在?验证这一点。
石牌秘境里出?现的历史事件和人,却?根本没有爱境的感觉,本身爱境里有这样?的背景故事就离谱。
所以最主要问题还是出?在?这个历史事件上。
江明鹊还没想明白?,就听见了一声巨雷响动!
从天而降一道雷光,把?她的笼子给劈坏了。
要不?是江明鹊闪得快,断个胳膊都?是轻的。
她向周围看去,迟清禅也被?劈了出?来,只?是他身上的锁链还完好无损着。
他抬头看着天,江明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天空上站着两个人。
天上昏沉沉的,一层乌云压得极地,电闪雷鸣。
人傀师被?劈掉了一身的皮,出?现个浑身赤色的丑陋男人。
一声雷响过后,又淋下一阵雨。
江明鹊这回才真正看清楚,那人傀师的样?子。
他头不?正常的肿大,五官拧在?一起,脸上还有烧伤的痕迹。
而他前?面站着一位身着布衣短打?的普通男人,他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站在?了天上,和那人傀师平起平坐。
人傀师疯狂大笑,“迟谷源!别来无恙乎?可惜你来晚了!你现在?根本打?不?过我!”
顷刻间雨露凝在?空中,化作数枚冰颗粒向迟谷源打?去!
“你可以试试。”
迟谷源。
那位被?后世人称之为道祖的男人挡掉攻击,眼含怜悯。
“全兰晁,你竟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疯癫的人傀师静默了一会,脸上有着明显的困惑。
全……兰晁是谁?他是全兰晁吗?
他脸上的赤红缓缓下降,眼神复杂,他嘴唇嗫嚅几声,像是在?说对不?起。
不?过下一瞬间,又被?煞气侵蚀神识。
他是全兰晁又如何!他现在?做那么多事情还能回头?
“别假惺惺的!我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还有那个女表子!”
“至今为止,全兰晁,你还不?觉得你错了吗?”
“错?”全兰晁古怪的笑,“我没有错!”
全兰晁攻击了上去!
两个人化作流星在?天空对打?起来,哪怕高悬于?万里高空之上,余威都?让地面开始极速分裂!
迟清禅在?颤抖的地面上跑到了江明鹊的身边,对江明鹊道,“如果现在?不?跑,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江明鹊抬眼,没有动,反问:“你怎么不?跑?”
“我还要干大事。”
“那我要看你干的什么大事。”
迟清禅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江明鹊淡定的回视。
迟清禅确定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有一瞬间,江明鹊想要欺师灭祖。
但她只?是将灵力?凝在?指尖,划过迟清禅手?上的伤痕。
迟清禅手?反射性一缩,她眼疾手?快地扯住,强硬地让他手?上的伤愈合。
迟清禅看着她,暖金色的眼中闪过深思。
这块伤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是方才不?小心波及的。
他从不?记得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会这样?在?意他的伤势。
他真被?池子泡坏脑子,失去记忆了?
江明鹊敲了敲迟清禅身上的锁链,根本弄不?掉。
迟清禅:“别浪费力?气,拿来多呼吸呼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是人傀,不?需要呼吸。”
“我记得你上一次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过去的我说的,你要找过去的我说理。”
“你一小姑娘从哪里学?这么多歪理。”
“我说是你身上,你会信吗?”
迟清禅笑起来:“信,你一定是我徒弟,所以才学?到了精华。”
江明鹊一惊,看到了迟清禅戏谑的笑。
她后知后觉又被?迟清禅套了信息。
不?过也没关系,这里又不?是真的。
“我开……”迟清禅笑容一顿,猛地往江明鹊腿上踹了一脚。
“走!”
江明鹊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上,发现迟清禅身后出?现一只?赤红的手?,他消失在?空气里。
那手?不?甘心地捞了捞,没抓住江明鹊。
迟谷源没能够追得上,落在?了江明鹊身边。
江明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