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灵山红(1 / 2)
手中的喜糖已经化成扁平的形状,外面的糖纸也废了好大力气才剥去,扔进嘴里甜味便瞬时蔓延开来。
唔,物总是死的,不管是谁的喜糖,也不管她是如何的心情,它依旧是原来的味道。
南陌无意识的嚼着,意外的一片平静,脑中并无别的念想,只记得天公并不作美下了场雨,以致新娘子下轿便不小心一脚踏入浅浅的水洼,红绣鞋上沾上不少星星点点泥沫子。
“新人红烛,交拜楚楚。”七尹的声音忽然响起,南陌猛地一惊,差点从发呆中被抽去几丝魂魄。
“喂,小七,你不要雪上加霜好不好。”倒是浮尧听过后没好气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书,瘪着嘴作恼。
“唔,我只见她反应太过正常。”七尹笑笑,细白的手指朝南陌指了指。
“那也用不着你胡乱刺激。”肉呼呼的小手一巴掌拍下他,只是她越护短,七尹便笑的越欢,两人不禁闹做一团。
“没事没事,这情形我早想过,”着实没见过七尹这般没模没样,南陌不禁也跟着傻傻笑起,挠挠脸又一本正经问道:“七尹,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你是指朝政?”七尹蹙起好看的眉头反问一声,见她点头这才抿了口酒,道:“前日里金陵府的人过来喝酒与我提了提,道皇上病重,约莫撑不过一个月,有意将皇位传给三皇子,所以才急忙下旨让其成婚,为的是借右相之力巩固三皇子地位。”
“我不是很明白,”微微赧了脸,南陌眼中布满疑惑:“皇上想传位给北阡不就可以?再者,为什么一定要是北阡?”
“呵,这点上你到和浮尧一个样,别看事情简单,其中涉及的利害关系可不寻常,我先前有同你说过,另外几个皇子皆不成气候,那么对三皇子而言,顺利登位便不仅仅是一己之私,更关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嗯,”点点头,到底是听懂了一些:“北阡很小就被先生逼着识文断字,查料读史,原来是有用处的,还是说先生那时候就意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幕?”
“这我便不知。”七尹轻轻摇头。
“果然还是等他解释吧,我自己也揣摩不出什么来。”懊恼的揉揉脑袋,一贯连为人处事也不知如何应对,哪能在一瞬间摸透这复杂的形势,毕竟不如北阡那么天资聪颖。所以,满肚子的疑惑也还是只作疑惑,再心急也是无用。
“等吧,虽说不知会发生何事,但将满心的惶恐化为安之若素,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过程,”七尹轻舒一口气,默默转着酒盏,笑道:“好比这长安酒,历经烽火连天依旧在地底静谧千年,不管重见天日之际再次面对的是什么,味道却是一贯的绵柔入心,你也该学学这酒才好。”
“长安,长安……”低声念起这个名字,七尹的一番话似乎在告诉她什么,一口饮下酒,南陌也不知是否明白,只觉先前的慌乱平白淡去不少。
在酒庐又呆了有半月有余,下了两场雨天气渐渐转凉,酒庐内的一切事物却都和浮尧一样有精神,南陌瞅着,也便一直好精神。
安之若素,久而久之也能学会。
酒庐里似乎一直这样安静,一堵墙便隔开外界的喧嚣,是故,那日若不是金陵府的人前来买酒顺口说了那么一个消息,南陌也不知道,原来皇上已然驾崩,遗诏曰,由三皇子继承大统,即日登基。
原来不知不觉中,北阡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帝王,而她却依旧在这里等着那个迟迟不来的解释。他们之间仿佛隔了很宽很宽的河,没有连接彼此的桥,也没有前来引渡的船。
南陌忽然想,是不是应该回灵山了呢。
将这个想法告诉七尹,七尹看书的眼抬也没抬,随口应了声好。一贯的淡然。
南陌便真的整理起东西来,既然都是等,灵山抑或金陵,又有什么区别。况且,在灵山她可以等一辈子。
许因为同是一路人,浮尧倒是拉着她久久不放,还是七尹斥了声才闷闷不乐的与南陌道别。
走的时候,天空下起小雨,南陌第一次用上那把北阡送的油伞,穿过大街小巷时,还能听见很多人在对新皇登基议论纷纷。
说北阡行事顺应民心,登基便颁下十三道诏书要整顿吏治,减免赋税;
说北阡为人果敢决绝,不顾右相权倾朝野,坚持立大将军之女为一品淑妃,以免右相一派势力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