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1(1 / 2)
“老师早上好!”附中门口,病假后第一天上学的楚清宴正好遇见班主任。
曲广学回过头,发现是自己的小班长,满怀笑意地点点头,“期中考试成绩不错,但还是要继续努力。”
楚清宴拉着不断往下滑的书包带,紧张兮兮地问道,“老师~我考第几啊?”
“咱班第一,年级第二,好像是650多分。”
小姑娘顿时撅起嘴,“第二啊……”
“你都一个多月没上学了,这个成绩还可以,”曲老师向来严肃,但对待乖巧的班长也不免温柔几分,“你那个病,好了没有?”
“彻底好啦,大夫说以后多喝水就行!”楚清宴拿出一个2L的水杯,对着老师晃了晃。
“……”
“那行,你回班级吧,记得带早自习!”
因为急性肾炎,楚清宴已经住了半个月院,除去参加考试,今天是第一天上学。所以当她踩着自习铃进到教室时,直接迎来了一大片掌声。
“呦,班长终于来了,我们还以为你投向二班的怀抱了。”
“对啊,你不来,我们最近都无心学习了。”
楚清宴装模作样地咳了声,“同志们!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广学同志有没有虐待你们?”
提起班主任,底下顿时哀嚎一片,物理课代表首先抱怨道,“你不来,广学天天叫我回答问题,那玩意是人能答出来的么?”
他们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曲广学同志是个坚定的哲学爱好者,上课总爱突发奇想,比如研究物理究竟是什么这样的高深问题,除了楚清宴,几乎没人能对得上他的脑回路。
“唉,那你是惨了点。”楚清宴一一和交好的同学打过招呼,回到最后一排座位时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个趴着睡觉的黄毛是什么东西?
附中是个公平的学府,从任课教师到座位都是由抽签决定的。楚清宴凭借她s级的幸运值抽到了唯一一个单座。只是此时,她心爱的小书桌上竟然有个人!!!
那人穿着不合身的校服,脸埋在胳膊里沉沉地睡着,只露出来一片枯草般的黄色头发,是个完全不符合校规的存在。最令人惊讶地是,她进来闹出这么大动静,这人竟然没醒?
楚清宴奇怪地指了指,“这人谁啊?”
“啊呀!班长我忘了,我这就去给你搬桌子,”前桌周新宇从练习册里抬起头,“这是上一届下来的,因为生病去国外治疗耽误了一年。”
三班是所有平行班中最好的那个,怎么可能随便插人?难道也是个学霸?
“清清,你过来。”她最好的朋友,魏婷婷把她拽到一边,偷偷咬耳朵,“我听说他根本不是生病,而是因为打架被迫停课,前些天还来了好几个高年级的找他,我看不是什么好人。”
楚清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权有势的插班生嘛,只是她还是没明白,“所以他为什么坐我桌子上?”
学校的桌子都是一人制,上学前她可是交了钱的。
周新宇一边搬课桌一边说道,“哦,前几天他来,看见这里没人就坐了。”
没人就坐了???讲台也没人你咋不坐那呢!楚清宴不高兴地撇起嘴。为了把学校那破桌子磨平,她废了多少砂纸,楚氏领土是这么好侵犯的嘛!因此她直接拍了那人的肩膀,“同学!这我桌子!”
她的动作引起了魏婷婷的抽气声,她在身后拼命拽着楚清宴,“祖宗,我不是刚告诉过你别惹他嘛。”
陈浸昨天打了半宿游戏,此时睡的正香。感觉到有人拍他,不悦地抬起头,抓着满头黄毛暴躁地说道,“谁他妈……”
视线相交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陈浸:这个妹妹我见过的。
楚清宴:好小子,你在这呢。
“同学你……”
啪——
这一巴掌下去,全班都惊呆了,魏婷婷甚至做好了舍生取义的准备。同样呆住的还有眼冒金星的陈浸和早上偷偷来找他的小弟。
王东兴猛地拉住赵鹏的手,“鹏子,我没看错吧,老大是不是……让人打了?”
赵鹏嘴里的半个包子都掉在了地上,“我我我我我。”
“我什么我,你倒是说啊。”
“我肯定是出现幻觉了,要不你也打我一下,没准我还躺床上睡觉呢。”
二人就在后门口,对话直接传到了陈浸耳朵里。他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刚想说点什么,却看见桌子上噼里啪啦的眼泪。
打人的女孩刚才还气势汹汹,此时却眼眶通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清晨稀薄的阳光洒在她脸上,硬生生显出一种凄惨可怜的感觉。
陈浸捂着带指印的脸哭笑不得,“姐,挨打的是我,你哭什么啊。”
楚清宴闭着眼睛说不出话。上辈子云烬死后,她浑浑噩噩在魏国过了上百年,几乎要忘记自己是谁。可是哪怕这样,她也没能忘掉云烬死在自己怀里的场景。这件事成了她一生的梦魇。
此时遇见年轻的爱人,他的心脏依旧跳动,他的身体依旧温热,楚清宴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那种一直在拉扯她下坠感终于消失不见,随之就是不知名的愤怒。
你怎么能扔下我那么久!
可是这些事他都不记得,因此楚清宴只是抽抽噎噎地说道,“这是我的座位。”
陈浸这一辈子挨过很多打,他妈走的那年他拽着对方不放的时候,他爸娶新老婆他不肯叫妈的时候,同班同学骂他没娘的时候,可是头一次,因为坐了别人的椅子挨打。
有心想发火,却在看见女孩哀戚的眼神时停了动作,陈浸烦躁地对着门口大喊,“你俩愣着干什么,给我搬桌子。”
王东兴和赵鹏对视了一眼,迅速从周新宇手里接过课桌,“嘿,学弟,我们来就行,我们来就行。”
新的桌椅很快就摆好,眨眼间就到了上课的时间,二人打过招呼后呼拉拉地跑了,留下陈浸坐在那,满心烦躁。
女孩还是哭个不停,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哭泣,就是站在那不出声,轻飘飘的眼泪落在地上,好像冬日不断地冷风,吹得陈浸绝望而压抑。
他向来冷冽的眉眼泛起一丝心疼,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能不哭。”
楚清宴也不想哭,可她控制不住。当她独自一人时尚能忍受那些委屈,可是站在爱人面前,她的眼泪就是停不下来,而且……她的桌上有灰尘。
陈浸应该是刚来不久,桌子上没碰过的地方还落着厚厚的灰尘,那些细小的颗粒会让她想起云烬消失的时候,漫天飞扬她却始终抓不住的光团。
魏婷婷彻底吓坏了,要不是她从小和楚清宴一起长大,这时候都要脑补出一场始乱终弃的感情戏了,“清清,你究竟哭什么,是不是手打疼了?”
陈浸差点被这句话气死,但他还是偷偷竖起耳朵,企图听见那女孩微弱的回答。
“有……呜呜呜……有灰。”
“……”
“唉,清清你这洁癖什么时候能改改,怎么生个病还严重了呢。”魏婷婷松了一口气,回她的座位去找纸巾。
当她拿着一整包纸抽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传闻中的暴躁不良少年正拿着小块手帕仔细地擦着桌角,她娇娇弱弱的闺蜜还不停指挥,“那、呜呜呜、那没干净。”
大片的灰尘扬起,连魏婷婷都后退了两步,可是少年毫不介意,甚至蹲在地上擦起了桌腿。也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此时他的眉眼尽是细碎的温柔,楚清宴忽而上前碰了碰他的手臂,“够了。”
魏婷婷站在旁边,突然就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口狗粮,回到座位时依然神情恍惚。
——这一定是幻觉。
陈浸正擦得高兴,活了18年他才发现自己有保洁的天赋,甚至没意识到少女纤细的手指伸过来,他低着头说道,“再擦擦,再擦擦就好了。”
楚清宴:看在你这么傻的份上,我就先原谅你吧。
铃铃铃——
上课铃响起,班主任拿着厚厚的卷子推门进来,顿时教室里所有的骚动都停止了。对于准毕业班的学生来说,班长和不良少年的故事远没有自己的成绩重要。
就连陈浸也起身回到了座位上,不过,现在他的位置紧紧挨着楚清宴。少年无聊地看着小组长来来回回地发卷子,忽然意识到,刚才女孩好像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