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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十几个男生在办公室外的走廊手牵手站成两排、被全年级同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围观的时候,宁烊才后知后觉咂摸出一点后悔来。
——不该动手的。
至少不该在学校动手的。
他怎么也该想到,像姜破这种能在大街上使出飞毛腿的人怎么可能在校内安分守己?
能让他忌惮且乖乖听话的理由,当然是因为他们班主任蔡老师早已对这种情况处理的得心应手。
关系不好是吧?要打架是吧?还不认错道歉是吧?
行,那就先在外面反省反省,身体力行感受一下同学之间纯真的情谊。
划重点:身体力行。
实际操作:牵手手。
只要到了下课时间,这些参与打架的人一个都跑不了,都得回来乖乖站着。
十班的十个男生一排,对面高三以柴勾芮为首的六个男生一排。
大家手牵手,面对面,互相尴尬,又互相隐忍较劲。
仿佛一场无声的战役。
宁烊有些担心某位笑点奇低的人,目光朝左侧瞄了一眼。
他站在队伍最后,姜破就在他前面一位,宁烊左手和他的右手松松搭在一起,并没有握实。
但饶是如此,姜破手心处暖暖的温度总是若有似无传递过来,像一束躲在云里的光线,抓不住摸不着,却又在你没有防备的时候钻出来撩拨一下。
宁烊感觉自己从指尖到手腕整个都是麻的。
早上出操的时候还穷讲究要和人保持距离,现在倒好,直接成零距离接触了。
“噗……”
不时楼上楼下听说了奇闻的同学憋着笑故意在他们中间走过,感觉自己受到了王室贵族般的待遇。
宁烊心中那点微妙的尴尬与不爽都被他们笑没了,绷着脸面无表情地站着,只想时间过得快点,或者蔡老师良心大发让他们进去站着。
“我说李鹤翔你紧张什么,手放轻点行不,疼死我了!”裘顺龇牙咧嘴说道。
“……那我不用力了,你牵着我吧。”李鹤翔说。
“哎呦我去,老子长这么大,一个姑娘的手都没碰过,初牵居然给了俩男生!”裘顺实在没忍住,皱着脸吐槽道,“哎,老蔡太狠了!上次还只是罚面对面站着,上上次是打架双方现场说出对方十个优点。我亲眼看那俩男生脸都憋青了,最后连‘你橡皮擦的干净’这种话都拿出来凑数……”
“知足吧,我们这次是涉事人员太多,否则老蔡可能让你和对方拥抱和解呢。”胥宏宇站在裘顺另一边说。
“……靠!”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再看了眼对面几个一脸衰样目露戾气的男生,裘顺差点没恶心的掉一地鸡皮疙瘩。
“诶对,我破哥站哪了?他上次被迫和打架的人对视了一上午的课间时光,我想采访一下他是怎么熬过去的。”
裘顺踮起脚往后面看了看,其实也不用怎么找,姜破身高摆在那,稍微转个头就能看见了。
他喊道:“破哥,破哥……”
姜破没理他。
“破哥——”许是罚站太无聊,裘顺这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姜破还是没理他,甚至连余光都没给他一个。
“破哥怎么了啊?怎么看上去呆呆的?”裘顺低声问胥宏宇,“不会打架打傻了吧?我操!破哥真要被打出毛病了这些傻逼老子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胥宏宇:“……”
他叹了口气:“估计无聊到入定了——你声音小点,别被老蔡听到又得加罚一节课间。”
“怕什么,手都牵了,他还能让咱们亲嘴吗?”裘顺死猪不怕开水烫。
……
“你有没有听见她们在说什么?”入定半天的姜破忽然探过头轻声问道。
宁烊愣了愣,不知为何心突然慌了一下,好像要证明自己真的没听见似的,立刻回答道:“没有。”
“真的假的,刚才那两个女的就从你旁边走过去,我都听见她们说‘姜破好帅姜破好帅’了,你没听见?”
姜破嘴角又挂上了自己招牌版的不要脸笑容。
“……”我可去你的吧。
宁烊脸都木了。
“不过说真的,这次我算是服你,一句废话没有,说干就干。”要不是两只手都忙着,他这会儿真得给他竖个大拇指。
“……”
宁烊再次沉默。
他确实是动手了,但他也只是把自己衣服从那个踩他衣服的小四眼脚下拽出来,拳头都没来得及用上,那人先自己摔了。
而且摔的那一下也挺狠,又是手擦伤了,又是眼镜碎了,躺地上嚎了半天没起来。宁烊都要以为他是来碰瓷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