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我浓(2 / 2)
他问:“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宁语迟想了一下,说:“你有什么事吗?如果很重要的话,我可以调一下时间。”
她这样说,裴行舟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急了。
他说:“你周末都是什么安排。”
宁语迟弯唇笑:“你对我的行程,有点关心过头了吧。”
裴行舟说:“作为交换,我也可以让郑才把我的行程发你一份。”
“……”宁语迟笑容一顿,扯了扯嘴角:“不必了,我对你的行程并不感兴趣。”
“那你周末?”
她记得上次他跟许洛佳针锋相对,他一定不会想听到他的名字。她隐去他的名字,说:“周五要去听演唱会,周六周日上班,下周也要看下周安排。”
裴行舟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缓缓放开她的手,说:“你上去吧。”
“裴总再见。”
她下车,径直走进单元门内,身影很快消失。
裴行舟却没走。
他点了根烟,指间夹着烟草,轻轻吸了一口。
手伸出窗外,掸了掸,手臂搭在窗边,看着香烟一点点燃着。
视线被青烟遮迷,让他想起几年前的时候了。
那时她才二十一岁,不似当初青涩,容貌已经长开了,出落得愈发娇艳。
走到哪里,都是靓丽的风景线。
他总去她学校接她,他也像现在这样,车停在校门口,就在车里,一边抽烟一边等。
校园里那么多人,他却能一眼就看到她,不为别的,她走过的地方,总是很多人回头看她,还有人拦着她要联系方式,她都委婉拒绝,从不给人难堪。
她不认识车,车标也不了解,在她眼里只有颜色大小之分,每次走到校门口,她就要张望半天,才能找到他的车。
那时不说,其实每次都会换不同的车来,故意害她找,就想看她四处张望,急得找不到的样子。
她总说他不爱笑,可是那个时候,他几次在车内镜中看到自己,原来他的嘴角,已经不知不觉地翘了起来。
她急得不行了,他才从车上下来,缓缓站直身体。
她寻到他,就会激动地跑过来,狠狠扑到他怀里,紧紧搂住他。
她说:“裴行舟,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总找不到你。”
他搂着她可堪一握的细腰,说:“我一直在这儿。”
她在他怀里跺脚:“可是我找不到你啊!万一有一天你丢了,我会很急的。”
他语气笃定:“如果我丢了,我回去找你。”
她被哄得高兴了,就会主动亲他,他总会微微后仰,躲开她的吻。
她不开心,小小声问:“裴行舟,你是不是嫌弃我啊。”
他面无表情,嗯了一声:“是。”
她从他怀里出来,一个人垂头走到车那边,到副驾驶上乖乖坐好。
裴行舟把烟掐灭,然后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
她也不说话,低头,问她是不是不开心,她还嘴硬说没有。
他便捧起她的脸,在车内同她接一个绵长且温柔的吻。
良久,她乱了呼吸的节奏,脸红得快要滴血,他才肯放过她。
可他仍然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时再忙,他总会抽出时间来,带她去吃东西,每次把她送回学校,她都依依不舍,抱着他的腰不肯放手。
她说:“你回去了要给我打电话。”
“回去路上记得想我。”
“夜里做梦也要梦见我,因为我也会梦见你。”
“明天上班也要想我。”
“呜呜呜,我一秒钟都不想跟你分开!”
那时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总要哄个十分钟,她才勉强肯走,可走上一步就要回头看看他,生怕他会走。
小女孩的感情炽热浓烈,什么时候那颗心都是热乎的,时时刻刻包裹着他,向他诉说爱意。
她那时还总抱怨,她说:“裴行舟,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好想做个冷静的大人,好酷哦。”
分手后她一走了之,去年冬日见面以来,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少女。
她终于变成了她想要成为的人,可以成熟,冷静,不在爱里一直奉献,可以不再沉溺于感情中无法自拔,也可以对曾经说过无数次喜欢的人,说走就走,头也不回。
她不是那个因为打碎古董就怕得会哭的小女孩了,她不需要他了。
浓烈的烟草在肺里滚了一圈,味道又冲又呛,其实他没那么喜欢抽烟,可是刚才,看到她那么走入居民楼里,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些回忆。
两年前她走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活在恨里。
他性格一直冷淡,没了她以后,他开始变得冷酷,无情。
那时他并没有发现她对他的影响,他总是在想,他宠她爱她四年,无所不依,无所不应,就差把命给她,她为什么还要走。
过去那些称得上温馨甜蜜的回忆,都变成了一把刀,变成了心里的一根刺。
只要回想,就隐隐作痛的刺。
她过得很好,电视台的新晋主持,节目当红,打开电视就是她。
他看到她,就会想到她曾经说过爱他,又那么决然跟他分手。
那种恨意和被甩掉的痛交织,他不想再看到关于她的消息,不听,不闻,不问,干脆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他以为他忘了,直到两年之后,也就是去年冬日,他在淡薄的日光中看到袅娜的她。
他才知道,原来那些恨意和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根本爱她爱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