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人心种魔惑一橙(上)(1 / 2)
捕猎时,时间紧迫,随便吃了个半饱。
现在,东青累得脑袋里,就只剩下加粗加大的睡觉两个字。
谢绝了伽朵提供的熟食,脚步沉重如石,走进石屋,往铺着厚厚兽皮的草堆里就是一倒。
赵一橙担心鸟妈,几下糊弄完咕咕叫的肚子,就趴在东青身边守着,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东青眨了眨沉重的眼皮,看了看在身旁的幼崽,勉强抬起还剩一层羽毛的翅膀把赵一橙盖住。
“嗷嗷?”鸟妈怎么了,累了吗?
赵一橙完全没有这个世界的常识,她以为鸟妈是得了什么病,冬天换毛换得这么夸张,都快掉光了。
“这是半成年期,半成年期你懂吗?”
东青很累,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安抚明显焦躁的赵一橙,崽崽就是暖心。
半成年期?不懂,但是赵一橙还是闭上嘴,趴好,乖乖不动。
让鸟妈休息,不让她操心,做个合格的被收养人。
今晚注定是赵一橙的不眠夜,她整个脑子一刻不停地转。
为什么带她来有人的地方?
疯狂捕猎是为何?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堆聚成迷雾,笼罩着赵一橙,让她不得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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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将明未明,山谷里染上初冬的寒意。
双角兔部落最东边的石屋。
赵一橙连醒都不用醒,她根本就没睡,着急上火了一个晚上,本就不多的眼白全是红血丝。
她悄悄从翅膀底下爬出来,失去了羽毛的翅膀内侧,全是嫩嫩的皮肉。
她晚上在里面呆着都冷,没有羽毛的鸟妈该有多冷。
赵一橙找了一块兽皮,用嘴叼着,皮朝上盖到东青羽毛稀疏的身体上。
红色的,压压潮气,避避邪。
这般大的动静,东青一点感觉都没有。
赵一橙在兽皮草堆上找了个角落,离东青远一点,免得打扰到他。
双眼盯着周围,张长了些的小尾巴,一下又一下拍打着地面,频率很高,甚是焦灼。
她现在神经紧绷到不行,无所不能的收养人倒下,自己却像一个废物一样没用,还要拖累他。
这种无力感......,mmp!赵一橙不耐地用头上的角蹭着兽皮,忍不住内心狂骂自己之前的得过且过。
让你懦弱,让你不好好学,让你佛,佛你个大头鬼!
你以为穿越重生是过家家,有人庇佑你就心安理得受了是吧,让别人养你很光荣!?
独立自主你个屁!
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承认吧!你就是个废物,没用的懦弱的废物!
“嗷!”这种来自身体,来自本能的暴躁,让她渴望战斗,渴望血腥,渴望长大......
“嗷。”烦死了。
鸟妈在睡觉,不可以大声叫,不可以离开她,不可以乱跑。
赵一橙狠狠压下心中的暴躁,人性与兽性在心中撕裂。
人:守着虚弱的鸟妈,责任。
兽:满足内心的渴望,本能。
赵一橙把兽性从脑子里撕开,滚一边去,什么鬼辣鸡玩意,这时候出来捣什么乱。
继续警戒,现在的她,就是个一点即燃的□□桶,谁要是接近东青,她就要与他同归于尽。
谁也不能接近鸟妈,不可以。
一上午东青都没动静,静默无声的石屋里,赵一橙守了一上午。
中午,伽朵阿妈来送饭,也被赵一橙制止接近。
谁都不能!
伽朵阿妈看着她这样,揉了揉她的头,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走了。
这俩孩子的感情是真好,大的小的都为对方着想得很。
中午是在门口解决的午饭,囫囵吞枣解决掉,赵一橙又趴回了兽皮草堆。
这次她换了一个位置,用身体挡住东青的头,她要好好护着这除了心脏以为最脆弱的地方。
赵一橙的理智还在与心底的兽性本能,纠缠个不休。
她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兽人。
如何接受自己的身体本能,如何让自己这抹孤魂融入大陆,接受这里的三观,都是难题。
一切的一切,都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但是现在,她心里只想MMP!捣蛋的辣鸡玩意,啥时候不躁动,现在躁动。
动动动,你当跳广播体操啊,还有节奏“一二三四,再来一次”。
消停会,行吗!?
石屋没有窗户,又潮又暗,空气里全是土腥味。
心跳得慌,她就开始盯着鸟妈看,看着看着,眼前不知何时蒙上了雾气。
东青的羽毛,正随着他的一呼一吸的动作,不停地往下掉,一大片一大片地掉。
粉色的皮肉现出一大片,全是斑秃,有的地方还要血痂,可怖得让她不忍看第二眼。
这几天极度虚弱,还要逞强的作死行为,让东青的半成年期越发艰难。
昏睡不醒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每掉下一根羽毛,心像是被缝衣针一下一下地戳,焦灼又刺痛。
讽刺着她的无能,脑子肚子里,那野外生存知识的半壶水,晃得响叮当,却没半点用处。
鸟妈的体型小了一半多,羽毛掉了一大半。
平日里精神的啾声也哑了,太累吗?
冬天,她可以少吃一点,不用这么累的,她不吃这么多了。
即使醒过来,说两句话,吃点东西也好啊。
为什么动都不动?
是不是因为她吃得多才疯狂储存食物?
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双爪捂头唔咽起来,又不敢大声,哭得又细又小。
痛恨连累,痛恨无能。
东青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幼兽的唔咽声,从无边的梦魇醒过来,就看见埋头抽泣的赵一橙。
“崽崽,崽崽。”头都没有力气动,弱弱地叫着独属于赵一橙的昵称。
“嗷嗷,嗷嗷。”叫什么,没看人家哭得伤心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