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海上（2 / 2）

紧接着，她的手中出现了一道长剑般的银色虚影，手起剑落间，一根又一根的触手像是豆腐那样被轻而易举切断，墨绿色的未知液体喷涌如泉，洒落到海面上。巨兽发出了痛苦的哀嚎，挣扎着想要撕碎敌人，却反而受到更多的重创。片刻之后，它终于知道害怕，趁着倪可停歇之际，抓紧机会灰溜溜逃回到了水下。

倪可回到了船上，无神的双眼终于恢复了光彩。

方池鼓掌：“厉害厉害，失敬失敬。”

倪可回过神来，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海面上漂浮的某怪物残肢，一阵恶寒顿时涌上心头：“这、这都是我干的？”

方池：“不然还能是谁？”

倪可咽了咽口水，庆幸道：“那还好有快进功能，不然……”

“你，刚刚用的是元气吧？”年轻乘船者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稚嫩的嗓音听起来多了些低沉和沙哑，表情显得阴晴不定，“冥界的生灵与元气都是相斥的，无一例外……你们是人界来的死者？”

方池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人界的亡魂必须留在死寂海，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也是冥界最大的宽容。”

方池：“哦，那我们不是亡魂。”

倪可：“……对。”

撑船者：“……”

年轻小伙没想到，在已经充分暴露的情况下，对方居然还会矢口否认自身的来历。他愣了愣，随即扯了扯嘴角：“不用狡辩了，我常年在死寂海徘徊，对于元气的感知还算敏锐。先前我还当你们身上的违和感是由于常年隐居而造成的格格不入，现在想起来，那大概是微弱元气的气息吧？”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嘴巴渐渐裂开到耳际，尖利的牙齿上下两排分布。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口中汹涌流出，并迅速将他整个身子都包裹起来。

方池觉得那像是水，又远比水看上去要粘稠。他心里有种直觉，面前这家伙应该是要变身了。

果不其然，几秒之后，水团里的黑影已经扭曲得不似人形。方池隐约能见到许多细丝在那玩意儿的身体四周延伸向外，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变越大，没多久就具有了触手的雏形。

他倏地转头看向倪可，不出意外见到了一张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孔。

方池：可怜娃。

撑船者的声音重重叠叠，像是有很多人在讲话：“你们必须尽快前往海的尽头接受世界的祝福，从此以后化身为死寂海的一部分，斩断过往，不入轮回。”

方池本来还想说你这不是要强人所难吗，却突然注意对方话里的细节——海的尽头，不正是通向冥界深处的入口所在？这样来看，好像也不算是强人所难？

思考只花费了一秒，他就利落点头答应道：“那行啊，我们去。”

没预料到方池会如此配合，水团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下一刻，它突然跳进了水中，摇身变成一团足有三四只小船大的肉球，数十个大小长短不一的触手舒展在身体四周，时而蜷缩，时而舒张。

“进来。”它叫道，随即张开了血盆大口。方池的视线越过鲨鱼般的利齿，隐约能见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倪可一脸惊恐：“不不不，那怎么行！我受不了的！”

方池问：“你就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说实话，以人类的审美来说，那个样子比较顺眼。”

“这样的速度最快。”肉球顿了顿，又叫道，“进来。”

倪可仍旧表现得十分抗拒，扒着船边不肯放手。

方池苦恼地想了想，终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让倪可晕过去，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