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入秋（2 / 2）

杜北宸把在熙元帝哪儿说的话原封不动地搬了一遍，道：“本王一说起路上被人跟踪，泄露行踪的事，圣上就让本王退下了。本王到现在还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何。”傅永也听着蹊跷，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因为这个，圣上连肖忠筱的死也不追究了？”

杜北宸：“只怕心里还是没消气的。”

可能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先打发他滚回来了。

“难道说王爷一路上有圣上的人跟着，而这些人回来后却没有向他说起王爷被刺杀的事？”这是傅永唯一能想到的让熙元帝不安的理由。

倘如是熙元帝派去跟着杜北宸的人，必然是他的亲卫黑白司的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未告知他，只怕熙元帝对黑白司起了疑心。

熙元帝与他的亲卫黑白司，向来是休戚与共的，他们卖命给皇帝，皇帝保他们荣耀富贵，一世凌驾于百官之上，甚至连见了丞相都可以爱答不理，但这个建立在他们完全忠贞于熙元帝的前提下的，要是没了半点不藏的忠诚，对熙元帝来说，黑白司就不能算他的亲卫了。

“阿永说的极有可能。”杜北宸道：“本王说起路上遇到刺客的时候，圣上的茶杯盖小小的刮出个声响，本王本以为太敏感了，让阿永这么一分析，这就对上了。”

傅永：“可圣上为何要派人跟踪王爷和赵大将军呢？”

这次派去泸州的除了杜北宸还有一个赵浩云，都是熙元帝极信任过的人，他没理由不放心派黑白司的人跟着啊。

杜北宸：“或许黑白司的用什么法子说服了圣上。”

傅永：“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这么一串联起来，那么可以推测，熙元帝听了杜北宸的话之后疑心上了黑白司，遂丢开肖忠筱的事着手去查自己的亲卫，说不定很快，宫中就要翻起大浪了。

他灵光乍现想起一件事来，斟酌着开了口：“冯清河，只怕没那么干净。”

杜北宸：“阿永，他今天找你办事，说不定是个陷阱。”

傅永：“臣也想到这一步了。”

很好，继太师程东仪后，宫中又一个藏的极深的露出了狐狸尾巴，可他实在想不通冯清河能在范慕白这件事情上做什么文章：“这就奇怪了，冯清河想引范慕白去岷肃关做生意，难道岷肃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杜北宸朝外头拍了两下手，登时有人进来候命，他道：“查一查岷肃关和守将常瀛，有古怪的地方马上报给本王。”

等人走了，傅永道：“程东仪那边可查到什么了？”

杜北宸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放在傅永眼前：“本王离京之前他去见过圣上，当时圣上正在上清观和咸清看新炼出来的丹药。”

傅永仔细瞧着他手中的纸条，上面只一丢丢暗红色粉末：“这是？”

杜北宸：“咸清不久前进献了一粒丹药，本王叫人去瞧了瞧炼丹炉。”

“王爷怀疑他们给圣上吃的丹药有问题？”傅永面色微变，愈发压低了声音道。

程东仪、咸清真人外加一个冯清河，这线头越发多了。

杜北宸把纸条折起来又塞了回去：“沐王府许久没动静了，他越是静本王就越是不安，总觉得他们好似胜券在握一般。”

尤其是早上进宫的时候熙元帝说下一粒仙丹估摸着在半年之内炼好，他听着心里莫名发颤，这个“半年之内”就跟忘不掉的噩梦一般，如影随形在他脑中不停地回响着，怎么甩也甩不掉。

外头天色渐次暗了起来，傅永点上灯，垂眸道了句：“宫里头的事，不管是从程东仪入手还是盯着冯清河，都要先把‘末随风’查出来。”

杜世麟的人想要不声不响要谁的命，眼下他们所知道的，也只有“末随风”这味奇毒了。

“嗯。”杜北宸低低应了声：“阿永，走，陪本王吃晚饭去。”

傅永摸摸肚子，还真是饿了，他微微笑道：“好。”

走出院子，立秋了，乌柏微丹菊花依次开放，天高了，风也凉了，杜北宸见他在风中微缩起肩膀，脱下外衫披在傅永身上：“本王藏了一坛陈年的秋露白，阿永待会儿多喝两杯暖暖身子。”

傅永侧眸看着他，总觉得杜小王爷笑的不怀好意：“王爷，咱们先说好了，喝酒归喝酒，您可别作弄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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