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褪金簪(1 / 2)
因为今日郡主未曾出府,所以头发便没有用刨花水定型。
望春刚刚将最后那支镂花缠丝金簪给取下来,满头青丝便如泼墨一般倾泻而下。
手执象牙梳,轻盈柔和地顺着。
“宫里有消息传来,说是二公主今日莫名其妙地掉进了湖里。”
“掉湖里?”薄妤继续问道:“人现在怎么样?”
望春答道:“泡了有一会儿才被救上来,当即就发了热,似乎挺严重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年宴前好起来了。
“嗯。”薄妤随意地应了一声,就没再关心下去了。
过了会儿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凉夏曾被二公主为难过,若是以往她听到讨厌的人出了意外,肯定是要幸灾乐祸地嘲讽上几句。
怎得今日如此安静。
“凉夏。”因为正在梳发不能回头,所以薄妤便开口喊了她一声。
“啊?”应答之声上下跳动,显然是被惊到了。
“若是身体不适可以早些回去休息。”
望春和凉夏是侍女中陪伴她年岁最长的,所以比起旁人来薄妤对她们要宽典不少。
“奴婢没有不适,只是方才在想一些事情。”
“想事情?”薄妤感觉有些新奇,要知道凉夏可是向来没心没肺至极的。
凉夏犹豫了许久之后,才略显紧张地将心中的话说出口:“郡主,您要相信这世上肯定还是有真情在的,就比如殿下和将军,两情相悦多恩爱啊。”
长公主殿下带着那些所谓的琴师来时她也在场,虽然只是在旁边听了个朦朦胧胧似懂非懂,但心中却是不认同的。
人这一生太长了,若是连枕边人都要时刻防备猜忌的话,那该多难熬呀。
郡主这么人美心善,定然会有人真心相待的。
一旁的望春听了这话,只觉得她看话本把脑子给看坏了,连主子的事儿都敢开口置喙。
在听到她提起自己爹娘后,薄妤忍不住嘲弄地轻笑出声。
那哪儿能算什么两情相悦,至多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
“郡主,好了。”望春放下象牙梳,走到通往浴房的甬道门前掏出钥匙将其打开。
四方的汉白玉池中水雾弥漫,缭绕氤氲,薄妤靠在池壁上阖眸养神。
虽然她娘一直说婚事可以由她自己做主,但真到了该选的时候,薄妤才恍然发现眼下也只剩一条路了。
这些年来她被捧的太高了,高到人人都盼着她落下好踩上一脚。
待皇位更迭长辈老去,没了依仗之后,无论是谁做皇后能不可能容忍得下她这么放肆的人。
要么就俯首跪拜将身家性命寄予他人,要么就入主中宫把权柄握在自己手中。
为鱼肉,为刀俎。
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郡主,该出浴了。”
“嗯。”
——
燕京城外通向青檀山的小道上有辆马车正在前行,朱漆华盖瑞兽描绘,远远望去就知主人身份不凡。
马车周围跟随的都是些携刀驾马的金甲侍卫,让从这儿路过的百姓们望而生畏。“总算是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