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实在冤家(1 / 2)
陆微言不由自主抬头望去。
堤岸上的小道外围种着小琴丝竹,一位盛装少女带着五六个宫女从竹林遮掩后走出。
陆微言身后的宫女忙道:“奴婢见过殿下。”
陆微言便也跟着福了福身。
那公主道:“你抬起头来。”
陆微言不明所以。
公主将她上下打量起来,那挑剔的眼神像是在挑白菜,最终得出结论:“是有几分姿色。”
陆白菜心中大概有了底,便道:“谢殿下夸赞。”
“可你在集市抛头露面,与人私定终身,还闹到宫门口来,当真是不知羞!”
陆微言神色不变:“殿下教训的是。”
那公主咬咬牙,又道:“你父亲不过四品官员,你可真会攀高枝!”
陆微言摊手道:“殿下说的对。”
公主:“……”
公主的拳头全打在了棉花上,自觉没趣,却又不想轻易放过陆微言,便站在路中央一动不动。
倒是陆微言问道:“可是康宁殿下?”
小公主叉起了腰:“是本公主又怎样?”
陆微言了然,这正是差点成为齐王世子妃的嫡公主。她道:“公主当真是……气宇不凡,不知可否允许臣女告退?”
“你截胡我未婚夫婿,还指望我放过你吗?”
康宁语出惊人,陆微言神色不改,上前两步道低声道:“太后娘娘有意招齐王世子做公主的驸马之事没多少人知道吧。”
康宁撇撇嘴不看她。
陆微言不慌不忙道:“此事想必只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王妃娘娘、公主、陈清湛还有我知道。我们都没有同外人说起过,京城百姓更是无一人知晓。”
康宁瞥了她一眼。
“如公主所言,京城百姓或许会说我是不知羞。但是他们要是知道了陈清湛差点成为殿下的驸马,结果娶了我,殿下您以后脸往哪儿搁?”
她与陈清湛不提公主,不只是为了保全公主颜面,也是为了保全皇家颜面。
见康宁有些气,陆微言又火上浇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哎呀,当朝公主还不如一个四品侍郎的女儿,殿下以后可怎么再下嫁?”
康宁气得跺脚,指着她道:“你,你放肆!”
陆微言站直了身,笑意盈盈道:“这事儿公主可千万不能声张,民女都是为了殿下好。”
康宁还想阻拦,陆微言却绕过她径直赏腊梅去了。
陈清湛说起过,太后想让他尚公主,可又说长公主已经远嫁,如今嫡公主再远嫁,她与皇后实在不舍,不如在京城辟公主府,让陈清湛与公主暂住。
太后想困住他,他又岂会认栽?只有康宁骄横天真,甚至不知自己是太后牵制齐王的棋子。
腊梅馨香打断了陆微言的思绪,冷香浸染下,陆微言想到了西街酒馆的陈酿,把烦心事忘了个干净。
花树间流连,使陆微言直至赴宴都一身清香。
女眷们入座后,百官才从另一个院子里鱼贯而出,而他们与女眷仍是分开来坐。
长公主与公主们身份尊贵,坐在女眷最前,陆微言跟在齐王妃身侧,给齐王妃带了一枝腊梅。二人亲如母女,周围的长公主们都不免多瞧了两眼。
康宁是嫡公主,又是皇长女,地位极高,她本不必来出席这个别有目的的宴会,只是先前被陈清湛陆微言拂了面子,心中不爽,才自请出席,想要亲自看看齐王世子妃什么样。如今见也见过了,陆微言说的又在理,她只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来保全颜面,便觉得实在无趣。
陆微言坐定,朝百官那边望着,想试试能不能看到自己的父亲,可目光却猝不及防地与某人撞在了一起。
陆微言:“……”
陈清湛:“……”
陆微言心道:实不相瞒,我在找爹。
陈清湛心道:天地良心,我在找娘。
二人相隔十万八千里用目光交流达成了我没有在看你的共识,可在周围人眼里却成了眉目传情。
齐王妃甚是欣慰。
陆微言继续找父亲身影时又偷瞄了陈清湛两眼。平时不觉得,如今把他往男人堆里一丢才发现,陈清湛确实养眼。许是少年本就意气风发,即便是赴规矩繁多的宫宴,也自有一份潇洒惬意。啧,可惜一肚子坏水,白长得这么好看了,陆微言心道。
那边坐着的陆明煦抚了抚胡子,思索陆微言那丫头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
“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内侍声音落下,众人忙起身行跪礼,齐呼千岁。
张太后与王皇后入座,太后笑道:“平身。哀家许久不曾宴请宫眷,今日一见,才知晓京都竟有这么多可人的闺秀,诸位快快请起,入座吧。”
这话说得女眷们心头欢喜,陆微言却听得心中发寒。无他,若非上个月父亲得知了那件事,今日她便也要像这些女眷一般欣喜赴宴,然后莫名其妙被选为秀女了。
众人规规矩矩得落座,丝竹声起,歌舞随至,宫女们上前伺候饮食。女眷们极其注意形象,小口轻抿,还要用手帕遮挡。
陆微言坐的靠前,但上座在阶梯上,加上不敢多瞧,便也没看清太后与皇后的脸,只觉太后雍容,皇后端庄。
一曲罢,太后开始询问一些诰命夫人近来安好,众人忙放下箸勺,端坐恭听。
“说来,上月成婚的齐王世子妃陆氏——”太后朝这边瞧来,席上众人也齐刷刷地看过来。
陆微言学着前面的诰命夫人一般起身行礼,道:“臣女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皇后娘娘千岁。”“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