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杜达还钱（1 / 2）
礼堂里热闹的气氛一直到大家散场都没散去。
大岭村很久没出一点新鲜的事情了。
之前的姜卓给猪接生是一件,今天他要租用地窖又是一件。
短短几天内,姜卓在全村人心里的形象，从一开始的姜家一个看上去文文弱弱,但是还算会读书的小辈变成了现在的姜家一个看上去文文弱弱但是又能干又有想法的小辈。
回家的路上，也有不少人过来向姜家人打听地窖的事情，没有姜卓的允许，姜家人自然都打马虎眼推脱了过去。
姜家人回到家的时候，都没想过今天的一切会如此顺利。
家里不但有了大单子,现在还搞定了新冰窖,还把这事平稳过渡了。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姜卓已经和家里人都商量过了，他的想法都一个个掰碎了揉开了分析给姜家人听，他们也都很理解。
做冰棍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想要做出更好吃的冰棍，需要一次次的实验,还需要面对未来强劲对手的竞争。
没有足够的资金，又没有配方,贸然想进军这一行业就是自寻死路。
租地窖改造成冰窖，姜卓也有自己的考虑。
虽然现在来看六十块一个月租金的确是贵了，毕竟冰棍最多也就能卖上两个月而已。
但是姜卓对自己，对他的金手指有信心。
目前百科全书给他布置的任务都是关于养殖的，但是姜卓的种植梦想还在。
事实上，这几天他独自上街的时候也做了一些小的调查。
现在的城里，处于一个尴尬的时间段。
市场经济刚刚复苏,现在的城里人手里攥着钱，却不知道往哪花，毕竟现在城里不少地方买东西还是得要票的。
金钱上的富余和物质上的匮乏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如果到时候姜卓可以提供不需要票的物资呢？
纺织厂在他的计划中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毕竟只要这次合作愉快，姜卓不怕未来没有第二次，第三次合作。
就算不再卖冰棍了，厂里到了年底总该发些年货的吧？
这冰窖，就是为以后做准备的。
大岭村因为位于山中，昼夜温差大，到了冬季不少地方就会结冰，等到时候多在冰窖里存一些冰，就不怕明年没有冰了。
姜卓的决定，大家都没有疑虑，也十分赞同。
一家子毕竟最近累着了，早早就都睡觉了。
姜卓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蛙鸣。
这是他这些日子里难得的安静夜晚。
晒着月光，他又把脑海中的记忆和剧情仔细整理了一遍。
卢斌这个姐夫以后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曾经那个外甥女之所以可以祸害到姜家，不过就是仗着二姐那一份慈母之心而已。
现在可和那本书里不一样了，二姐姜兰明显对这个女儿已经彻底失望了。
俗话说得好，三岁看到老，卢小晴这几次的表现，让二姐失望是一定的，而后面？姜卓毫不怀疑她肯定会继续针对姜家。
毕竟在她眼里，姜家把她带走让她没跟着亲爹过上好日子，就是最大的错。
曾经按书里写的，那白眼狼可是先讨好了二姐，甚至哄得二姐留了不少私房钱给她，这才眼睁睁看着爸妈离的婚。
在她的心里，就算亲妈走了又怎么样？自己都能重生了，自然是天选之子，没人会不喜欢她的。优雅从容的后妈和饱经风霜的亲妈相比，卢小晴宁可要后妈。
姜卓在床上翻了个身。
要说有一句话说得真对。
魔鬼杀人，天经地义；天使杀人，防不胜防。
特别是原身外甥女这种十来岁的熊孩子，在家被长辈宠坏了，只觉得天底下谁都得让着她爱着她，三观又还没到成型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情根本就无法按常理预料。
就比如那本书里，谁能想到只是因为一点误会，她就恨了原身这么久，要在重生后对付原身？用所谓的解决掉原身是为了不让他连累姜家的说法，间接害了姜家全家。
更可怕的是，当一切后果造成后，外甥女心里毫无愧疚感。要知道曾经她作为姜家唯一的第三代，得到的是全家人的疼爱。就算是因为创业失败，姜家的条件不好，也从来没委屈过她。
虽然姜家给不了卢小晴奢华的生活，可她永远是姜家待遇最好的那一个。
对于卢小晴来说，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错。
反正姜家一直没有钱，没了也就没了吧，就算存在也不过是成为她的拖累。
至于说姜家的照顾和抚养？那不都是理所应当的吗。
姜卓睡着前还在想，如果这一次重生的外甥女发现她这个舅舅让姜家变有钱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呢？
卢小晴以后会不会后悔，她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她现在可是已经后悔了。
才第一天，她就感觉到了亲妈和后妈的差距。
躲在被窝里哭泣的卢小晴，恨不得这些日子都从头来过，这一次，她肯定不会让妈妈离婚走的，她要帮助妈妈赶跑后妈。
至于那个会祸害她们的舅舅，早早解决掉就行。
卢小晴重生前正处在一个尴尬的年龄。
这时候的小孩子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有了略微成熟的外表，一切都想向大人看齐，但其实心智上还是小孩子而已。
卢小晴那一年的学习成绩下降了很多，原因就是在生活的不顺心下，她爱上了和同学们一起分享各种各样的小说。
那些几个男人追求一个女人的故事，还有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深深吸引了她。
特别是，她发现了一本书，那本书里的女主角重生了。
卢小晴看完后，曾经无数次幻想，如果她重生的话，她会怎么做。
当初天马行空的她，想了很多，包括在爸妈离婚的时候跟着爸爸，怎么帮助爸爸发展生意不走弯路早一些致富，甚至提前找一些彩票中奖号码记住，能做的准备她都做了。
本来以为这不过是小女孩的一个执着而已，谁能想到，她竟然真的重生了？
发现自己重生的那一刻有多欣喜若狂，现在她就有多后悔。
卢斌的工作基本上是没戏了。
虽然他兜里还有二百来块钱，仔细算算也是人家一家人一整年的收入了。
可是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卢斌来说，怎么够？
更何况，他那个贪心的远房姨妈，竟然提出了一百块钱的彩礼。
虽然这彩礼钱对于其他女孩子来说并不算很多，但是在卢斌和卢老太眼里，就有些多了。
毕竟一来，祝家可是穷得叮当响，就算他们给了彩礼，又能陪嫁多少回来？按卢老太对她这个表妹的了解，能给几身衣服就不错了。
别人家的女孩儿之所以能要高彩礼，娘家可是要陪送嫁妆的，就好比当初的姜兰，她当初的嫁妆可是比卢家给的彩礼还要多出一倍去，这才是疼爱女儿的娘家该有的礼数。
二来，说句不好听的，祝思莹肚子里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就算他不给彩礼，祝思莹又能怎么样？如果他不娶表妹，恐怕她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去了。
如果当初卢斌的计谋成功，离婚时他能从姜兰手上弄到钱，工作也好好的，那么他并不介意花一百块钱来彰显自己的富裕和深情。
可现在，钱他没有搞到手，工作也丢了。
要知道拖拉机手虽然赚得并没有特别多，可只要他负责着这摊子事儿，村里上上下下就有求他的时候，求人帮忙能不送点东西聊表心意吗。因此本来的卢斌并不缺各种物资，不管是吃的还是小物件，他都不缺。可现在这些以后都没人主动送上门了。
没了钱又没了工作的卢斌，可没心情装什么富裕家庭和深情男人了。
正是因为卢斌抱着还能再往下压一压彩礼的心思，祝思莹到现在还妾身未明地住在老卢家。
这几天的日子对于祝思莹来说，简直是如同地狱一般。
她本来以为被表嫂和侄子侄女骂狐狸精已经够让她难受的了，可没想到，原来一个人表达鄙夷的方式可以这样千奇百怪。
自从那天从隔壁吃席回来后，卢家大房的人看见她就像看见什么垃圾一样，甚至，连吃饭的时候都恨不得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虽然姨妈并没有对她表现出嫌弃，可之前知道她怀孕的金贵待遇也消失殆尽了。
更可怕的是，她无意中听到了卢斌和卢老太的谈话！
他们在商量到底出多少彩礼。
卢斌表示，要是祝家实在要太多，这门婚事就作罢吧，反正孩子可以打掉，大不了给表妹一些营养费。
显而易见的，卢斌就是故意说给祝思莹听的，不怕她不害怕。
毕竟一个打过孩子的女人，她的归宿也就是那些落后偏僻的山沟里了，毕竟只有那种更难娶到老婆的地方，民风彪悍，才会不在意女人的贞洁。
如果是曾经那个才思敏捷的祝思莹，一定能听出卢斌的刻意来，可她现在是头脑不甚清醒的祝思莹。
祝思莹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再也没心情装什么慈爱后妈了。
本来在她没有正式生下卢斌的儿子前，祝思莹是很乐意装一把好后妈的，哄得卢小晴觉得自己没跟错人，毕竟亲妈一天天就知道教训自己别做那个别干这个，而后妈却温声细语地哄自己，任谁都知道该选哪个吧？
可谁知道，卢小晴很快就遭受到了来自还没上任的后妈的打击。
态度变得恶劣了不说，祝思莹还差使她一个小孩子做事。
这要是换了姜兰，什么时候舍得她干过活？
卢小晴也想过找卢斌告状，可卢斌再怎么样，当前祝思莹的肚子在他眼里还是最重要的。
女儿嘛，偶尔逗逗找找乐子也不错，真为了女儿亏待儿子？这种事卢斌可做不出来。
虽然已经后悔选了后妈，可卢小晴也只能硬着头皮挺下去。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不可能再改变了。
她只能希望爸爸快点发财吧，好歹家里雇个保姆，这样她也可以过上小公主的生活了。
...
第二天一早，姜家就忙活开了。
今天也是姜家最后一天卖汽水的日子。
谁让这些天卖汽水的摊位是越来越多了，姜卓已经发现大街小巷都多了不少卖汽水的人。
要不怎么说，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姜卓在大街小巷转悠的时候，也尝了几家摊位的汽水，还真遇到了比他们家还好喝的。
在这样的形势下，还不如只让一个人按时去卖冰棍就可以了，多出的那个人可以留在家里帮忙。
况且现在最主要的，除了冰窖的改造以外，就是其他用品的准备，家里还真缺人手。
像冰棍的竹棒，都得事先片好，按预估的量计算，怎么也得片上十几万根，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还有用来制作冰棍的模具，也得准备几百个。
幸好那天姜卓和吴主任谈具体细节的时候，已经把运输给考虑进去了，到时候自然有纺织厂的卡车来运冰棍过去，不然3000根冰棍，光靠他用自行车送，还不知道得送多久。
送走了姐姐和姐夫，姜卓很快就迎来了家里的第一批客人，林家的人。
林建国毕竟和姜大宝是多年的好兄弟，这姜家有了前程，自然也不会落下林家。
姜卓自然仔细把冰棍买卖和林家人介绍了一遍，还特地拿了几根让他们尝了尝。
早上的天气还不是很热，冰棍的效果没那么明显，可对林家人的触动还是很大的。
这年头什么都是天然的，村里人想要消暑，最多不过是拿井水湃一湃瓜果再吃。大岭村平日里吃水多半靠山泉，但是为了防止干旱的时候没有水喝，村里还是有不少深水井的。
很多人家为了自家方便，还特地在自家院子里也打了井。
林家人虽然很意动，可奈何林家两个儿子都是老实的主，干活可以，真让他们自己到城里叫卖？那是万万不行的。
林建国也没失望，他算是知道了，自己这个侄子是个有出息的，以后有什么都跟紧侄子的步伐，保准没错！
没下定决心卖冰棍，林水生打算留下来帮助姜家改造冰窖。
他对这个还真的挺感兴趣。
毕竟一想姜卓竟然会想把地窖改成冰窖，林水生就想看看姜卓的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他怎么就能想到这些他们完全想不到的东西呢？
姜卓自然不会告诉林水生，这是因为他是个穿越的，是从信息大爆炸的年代过来的，在他的那个年代，想知道什么只要上网一查就可以了。
一早上，姜家来来往往的人就没断过。
很快，姜卓就定下了7、8个帮忙的小伙子，都是村里的好小伙子，还是愿意接受新事物的那种。
倒是愿意批发冰棍上城里叫卖的人，还真一个都没有。
也不是说每个人都不好意思，而是大家已经习惯了在村里的生活，更何况毕竟叫卖也有风险，冰棍可不像其他的货物，就算卖不出去，也可以带回来明天接着卖。
冰棍要是短时间内卖不出去，到时候可就化在外头了。
再说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有自行车的，光靠走路进城的话，只怕人还没到城里，冰棍就都化成糖水了。
这么一想，姜卓倒是释然了不少。
没人想卖就没人想卖吧，左右他这冰棍生意也做不了多久。
到时候要是害人为了这点生意荒废了田里的事儿，那才是真的罪过。
要说之前姜卓对村里人只是从原身记忆里了解，那么现在他可是把脑海中的印象和现实对上了不少号。
大岭村的人还真是异常地团结和友爱。
最难能可贵的是，姜卓能感觉到他们对自家完全没有坏心，只有着好奇和喜悦。
从小就得一个人过的孩子，对他人的感官也极为敏锐。
姜卓一直都能从人对他的态度中分辨一个人对他是否怀抱善意。
这种直觉曾经多次帮助姜卓躲过危机，现在到了这个世界也一直帮助着他。
姜卓是不会承认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金手指的，比如万人迷。
虽然姜卓也觉得大岭村的人过于淳朴了些。
讲真连一个嫉妒他们家的人都没有，也实在是太稀奇了。
很快就又到了中午，姜卓带上泡沫箱就出发了。
这一条路他已经骑了很久，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对于姜卓不再出来摆摊，不少人可是失望不已。
毕竟一开始还真有不少人是为了姜卓的脸来的。
就算现在他们的确也觉得姜家摊位的东西不错，却也没忘记姜卓的那张脸。
冰棍虽然好吃，要是每天买冰棍的时候能看到小姜师傅帅气白净的脸，那就更好了。
不过姜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会在纺织厂门口遇到杜达。
好久没见，杜达比之前看上去更邋遢了些，整个人都表现出一种萎靡不振来。
姜卓还没想好拿这个人怎么办。
当初钱的确是原身自愿给他的，无论上哪去说，也只能怪原身倒霉，太容易相信别人。
现在杜达怎么会来了？
难道冯婷婷又有什么新对象了？
姜卓还在疑惑的身后，杜达已经看见了他，急急忙忙就冲着他走了过来。
“姜哥！”
杜达出乎意料地上来就是深情呼唤，这一声叫得姜卓直起鸡皮疙瘩。
也许是看出了姜卓的疑惑，杜达擦了擦脸上冒出的汗，赔着笑脸。
“姜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都是我的错，不该哄骗你。”
杜达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不少人已经看向了他们这里。
他伸出手想去拉姜卓，试探了一下终究没敢，只侧着身子避开了众人的目光，从兜里掏出一卷纸钞来。
杜达把纸钞往姜卓手里一塞。
“哥，这是你当初给我的那五十块钱。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姜卓一脸的困惑。
发生了什么事？
杜达这是良心发现了？
他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拿回这钱。
姜卓从来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杜达，莫名其妙上来找他还钱，他是不会收下的。
杜达看姜卓表现出了拒绝的姿态，心里更着急了，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哀求来。
“姜哥啊，我就求您了，快收下吧。”
姜卓双手抱胸，“杜达，你骗了我的钱，按道理这钱是我该拿的，但是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这...我...对啊，这不是在您的感化下，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主动前来归还。”
姜卓上下打量了杜达几眼。
他可不觉得自己突然觉醒了什么龙傲天之力，都能让杜达这种人改邪归正了。
杜达一咬牙，反正那位唐哥也只是说不能透露他不是。
“好，那我就实话实说吧，是有人逼我这么做的，你就快收下吧，不然我小命不保了！”
杜达语速飞快。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