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1 / 2)
家长高压式逼迫孩子学习,
这并不是少见的状态。
特别是在S省这种高考大省,
几乎每个市的重点高中,
都会有?大把?大把?的家长,每天每月每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近乎疯狂地让自己的小?孩去拼了命地学。
只要学不死?,就要往死?里学,
这是当时很多高中学生们私底下苦笑着吐槽的。
但家长与家长之间,逼自家小?孩学习的目的,也不尽相同?。
有?很多父母呢,是因为自己年少时没有?实现的愿望,包括但不限于家里穷条件不好所?以才没能考上好大学出人头地,
这样的家长,逼迫自己的孩子学习,是为了完成自己年少时期的梦。
这种家长,孩子恨,是真心的恨,生个孩子当工具人吗?凭什么我的人生要变成来延续你?们思想的工具?!
这些?孩子,他们很可怜,
可他们,至少能找得?到去恨的那个点。
而在S省、全中国?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响应计划生育最积极、90年后出生的小?孩基本上都是每家的独生子女,
这种环境下,
更多的做父母的,
知道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小?孩。
只有?一个,要当宝贝,
什么都会给他们最好的,
真的是、投入了全心全意的爱,就连重男轻女等多个孩子的苦都不曾受过。
但,也是必须什么都是最好的,
从物质、到生活,
到小?孩的未来,
都要是——最好的!
他们舍不得?孩子受苦,
于是在给孩子最好的物质生活的同?时,
连同?着他们的未来,
一并给规划好了。
你?看现在公务员教师编事业编的90后年轻人,
有?多少,是家里安排着大学毕业研究生毕业,不管在外收到了多少外企大公司年薪好几十万的offer,
家长一句“我们就你?一个孩子,还是希望你?未来有?个稳定?的工作?。”
回家,考公考编,
结婚生子,
从此过着一眼?望到尽头的生活。
那些?曾经年少时期的梦想,想要飞得?更高无限往上走?的拼搏,
都成为了过去式。
这些?家长逼迫孩子学习,无关乎自己的梦想,
就是希望,孩子有?个安稳的未来。
他们也真的是爱自己的孩子啊!
谁又能去否认爸爸妈妈的良苦用心?
然后自己的人生,
就这么,拱手相送。
很多年后,每天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办公单位下班回家,接孩子做饭干家务哄孩子睡觉,父母公婆打电话来询问要不要生二胎,
当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夜深人静,
他们会不会想起,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有?过想要一路摸到黑就算猝死?在试验台上也要搞科研的执着;
会不会想起,年少时好想当个音乐人绘画家,每天沉醉在吉他贝斯架子鼓的声音里,握着素描笔坐在半山腰下将远处天边迷人的风采跃入画纸中;
会不会想起,也曾经是年少轻狂,好想做一个追逐太阳的人,用这一生踏遍祖国?山河?
……
想又有?什么用?
都已经这样了,年近三十娃娃都四五岁的人了,看着旁边熟睡的小?孩,
默默抹着眼?泪,将二胎计划考虑在近些?年的日程范围,
反正在编怀孕,又不会被辞退。
这种时候,心底里洋溢出来的那点儿对?父母安排好人生的恨,
又都灰飞烟灭。
一辈子,就这样了。
这些?小?孩,
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怜,
因为他们连恨的点,
都抓不住。
……
林墨吼完那一句,整个人双目赤红地站在楼梯口。
刘彩和林柏都愣了,
甚至忘记了哭,
张着嘴,半天,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墨到底还是保留了一丝对?父母的心疼,不过也有?些?害怕在里面,毕竟她就是那种最典型的“从小?被父母用全部的爱来养大、父母一切都是为了她将来的好、要是跟父母对?着干那就是太不孝”的孩子。
所?以她这些?年也没能像这样,对?父母吼这些?心里话。
吼出来一句,父母露出痛苦的表情,
下面的话,就都一下子烂回到了肚子里。
“妈妈……”林墨一颗一颗眼?泪往下掉,颤抖着嗓音,喃喃道,
“求求了,”
“我真的、暂时不想……回家。”
“可能过几天我想开了,也就会回家……”
“走?——!!!”
林柏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林墨的胳膊,暴跳如雷,
将小?姑娘就往余家的大门拖,
“还反了天了啊你?!”
刘彩也跟着爬起身,
和丈夫一起,
红着脸,
赤着双眼?,
就跟两个疯子似的,
不顾一切不顾外人不顾是否扯断了林墨的头发扯下来一层层头皮,
将自家的闺女,拼了命地往对?面余家的大门拽。
“我们对?你?已经够宽容的了啊!够宽容的了!”
“从小?到大,什么不都是给你?最好的,哪一点儿不是为你?的!我和你?妈妈这么多年的心血,就换来这个!啊?!”
“你?跳楼,给我和你?妈妈带来多大的冲击你?知不知道?!啊!你?妈妈因为这事儿都差点儿歪倒在床上爬不起身!爸爸这才几天,头发都白成什么样了!你?看看你?给我看看——!”
林墨的头发被从头皮上扯下来好大一块,鲜血淋漓的,一颗颗滴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林氏父母却?仿佛完全没看见,
全然失了心智,
一心只要将他们生的女儿,拖出去,拖回家。
“走?——!回家!给我回家!”
林墨头痛,心更是痛,眼?泪都不会流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还是没变。原来跳楼这件事对?于父母而言,从来都没能让他们反思。
回家,去医院,看精神科,医生或许会开出来“孩子压力太大了你?们做父母的不该给孩子这么大的压力”,
然后林柏和刘彩会在医院里迎合地点头,对?着外人保持着面子地说?着“是的是的医生说?的都对?。”
然后回到家,
冷着脸,
指着林墨说?——
“一点儿都没抗压能力!都高三了还来这一套!”
“哪个学生高三没有?压力啊!怎么成天就你?事儿多!”
“我们让你?学习,难道就是错了吗?!为了你?好,就是错了吗!”
……
是的,如果今天她跟着父母回家了,
后面的日子,就是这样过。
重复着对?自己的否定?,对?自己的行动的怀疑,最终最终,全部化作?为她对?不起父母的一片苦心,
林墨都不用猜测会不会有?其他的、不太一样的可能性。
“疼!!!”
林墨在拉扯之余,扭着头看向全然找不到突破点插手的余长安,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绝望地大喊道,
“余叔叔——救救我——!”
“求您了!!!”
她已经,
真的不知道,
该去求谁了。
但是,
她真的、好像在这一刻,
能有?人拉她一把?,
将她从那个烂成泥的道路上,
拽出来!
余教授本来都不知道该怎样插手这一家在S省再常见不过的家庭的纠纷,他见过太多太多,知道自己就算插手了,
也无济于事。
违背人类教育初衷的举动,
作?为教育者却?奈何不了!
林墨那一声求救,像是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