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出卖感情(1 / 2)
之前的十几年里,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意外闯进了她的世界,也是命中注定,带着温柔的气息一点点打动她。而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渔村姑娘,遇着他这样的人物,根本逃不掉。
白日,她依旧做自己该做的事,打理院子,去江边洗衣裳,而她一去江边,江边便只有他们俩人。
白封启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柔声道:“需要帮忙么?”
姜膤连连摇头,“不用。”
江面上有渔船驶过,推出一道道浅浅的浪花,层层叠叠地朝边上拍来,她赤脚浸在水里,偶尔踢一踢水流。
他褪了鞋袜,直直站在水里,白衣纤尘不染,衣摆下截被系到了腰间。
她装作不经意间拿余光瞥他,他对自己一直是温柔的,不知为何,她偶尔会觉得这温柔下是疏离,仿佛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叫她看不清真实。
“你会唱歌么?”白封启仰头望向江面,江风从对面吹来,吹得他的长发往后飘起。
“不会。”她低头,声音闷闷。
他侧过头来看她,思索着,“我曾听太医院的人说,口吃的人唱歌不会口吃,你可以试试。”
她抬眸,望着他被吹乱的鬓角,脑中忽然想起平日里婶婶们唱的歌,“江水啊翻起浪,郎君啊迎着光,你啊,可愿做我……”
意识到用词不雅,她赶忙闭嘴,对上他略带笑意的目光,面上腾地一下红了。
“怎么不唱了,你唱歌很好听,像百灵鸟一样。”他踢着涌来的江水,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会了。”她紧紧抿起唇瓣,拿过洗衣杵用力拍打被单。
她不继续,他也不催。
被单很长,过水后很重,她一人搅不方便,下意识看向了他。
还没等她开口,他探手过来,接了被单的一头。两人配合默契,一个向左拧,一个向右拧。
水珠从被单里不断挤出,如同下雨一般落进江水里。她忍不住觑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嘴角悄无声息地弯起。
“好了,我们,回去。”
她将搅干水的被单和衣裳放入木盆,一步跨上台阶,却被他猝不及防一按,下一刻,她坐在了石墩子上。
“你,你,做,什么?”
白封启抬头,安抚道:“我不做什么,别怕。”
她握着手惊慌,若是换了别人,她定会一掌打过去。只见他单膝跪地,温柔地抬起她的右足,用自己的衣摆仔细擦干。
“……”姜膤僵硬地瑟缩了一下,被他触碰的皮肤像是着了火,连带她的脸也烫了起来。
他做得专注,套上袜子,穿上鞋子。
八岁后,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穿鞋,而且是男人,一个和她有着说不清关系的男人。
她心头有些怕,却又有些异样。
“姑娘家的脚不能随意给人看,以后,你不能再如此了。”他起身,白色的衣摆下方沾了水和沙,怎么看怎么显眼。
她不懂他的话,这里的人都如此,又不是只有她如此。
“嗯?”她不回答,他再次看来,目光中带了一丝压迫。
姜膤懵懂地点头,“嗯。”
白封启穿上鞋袜,顺手拿过地上的木盆捧在手里,她对着他奇怪的姿势发笑,哪有人这样拿洗衣盆的。
这时,对面走来一人,上了年纪,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绸缎衣裳,面上白地诡异,听良婶说,这种人叫太监,专门伺候皇宫里的大人物。
来人见着她微微一愣,躬身行了个礼,恭敬道:“老奴孙昌,姜姑娘可唤老奴孙公公。”
“孙,公公?”她小声喊了一句。
孙昌朝着她和蔼地笑,“以后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嗯。”姜膤想,他们非亲非故,他恭敬客气不是对她,而是对她身边的人。
“你先回去,我有事同孙公公商量。”白封启将手中的木盆交给她。
“好。”她接过木盆往前走,对他们的事并不感兴趣。
目送姜膤远去,孙昌深深叹了口气,他从白封启出生起便开始伺候他,他的心思,他不敢说自己是最了解的,但一定比大部分人了解。
他懂白封启,自然也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
“皇上为何……”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可白封启懂,他顺着孙昌的视线看去,“你想问朕为何出卖自己的感情?”
孙昌不答,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