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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慈大悲的咒,再凄美迷离的歌,也耐不住单曲循环。林晚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却正对上了纪寒声冷漠的视线。
下一瞬,她落入纪寒声漆黑如?深渊般的眼眸里,那里死寂空旷如浩大宇宙,浮浮沉沉的是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唯有瞳孔最中央的那一点亮光里,她猝不及防看见了里面倒映着的小小的她自己,只有她自己。
林晚的心脏骤然慢了半拍,心底最深处仿佛有一只小小的种子熬过了一个无比漫长又寒冷的冬夜,终于赶在天光大亮前顶开了厚厚的土层。
在带着寒意的潮湿的春风里,它哆嗦着,不合时宜,却迫不及待地舒展开了嫩嫩的叶。
那一刻,她仿佛能听见,那嫩芽舒展时发出让人心慌的一声“啪”。
那一声轻轻回响在灵魂不可触摸之处,带来持久的激荡,久久不息。
好奇怪,变得不像她自己了。林晚忽然像是被烫到一样慌忙转开了眼。
纪寒声却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我很可怕吗?”他俯身下来,寒意一瞬间逼近了林晚的脸,凛冽的气势挤压着无形的空间,让人头皮发麻,仿佛连皮肤都刺痛起来。
林晚不知道自己应该配合地抖做一团眼泪汪汪喊爸爸呢,还是满脸甜笑谄媚地说一句“哪里哪里您最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让人一见就想喊妈妈”。
但是在失却了让人可以尽情发挥角色扮演的面具后,她在纪寒声就只剩下那个赤/裸真实的自我,一下子就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我应该好好说话的,她想。纪寒声还愿意听她说话,那就代表可能还有挽回的余地,她应该想尽办法争取他的好感。
但是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林晚心里暗暗地说:认清现实吧,别挣扎了,纪寒声不可能不恨你,你越挣扎越显得自己丑陋可笑,还不如?坦荡点,利索地死了,好给自己留点体面。
她就这样在卑微地求生和体面地去死之间挣扎着,心里却忍不住苦笑起来。
恐怕程雪意一生之?中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狼狈的时刻。
这大概就是纪寒声留着她迟迟不杀的原因吧,还有什么比看着昔日高高在上地欺压自己的强者狼狈地在自己手下凄惶挣扎更让人高兴呢?
就如猫戏弄老鼠时放任老鼠在自己爪下逃窜一样,小小的老鼠又聋又瞎,任凭它怎么努力,又怎么可能逃得开死亡的降临呢。
她是努力想要扯出一个笑的,然而这一刻她的脸部肌肉忽然变得僵硬无比,嘴角无法自抑地抿下去,像是要哭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像往日演戏时一样自如地做出各种表情。
于是最后,她只能无措地垂眸盯着自己的鼻梁,含糊不清地给出一句:“唔,有点吧。”
纪寒声仿佛是被她敷衍一般的态度激怒了。
“满嘴谎话!你除了撒谎还会干什么!看着我!”他捏着林晚的下巴往上托,咬牙切齿地低声质问:“什么叫做有点吧?你也知道怕?你不是很理直气壮吗?看着我被骗得像个傻子一样围着你转一定很快乐吧?你也知道心虚?”
林晚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眼睛却拼命往左右躲,无论如何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如?果真的看向他,她想她可能会忍不住哭出来吧?
毕竟她演的林晚已经习惯了在他面前撒娇示弱——但是换做是现在的林晚在纪寒声面前做这些?事?情,不用纪寒声嘲笑,她自己就先一步羞愧而死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纪寒声却快要被她的逃避逼疯了。
“不敢看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我就这么让你看不上眼,一定要侮辱我折磨我玩弄我杀死我你才开心!”
他的眼里疯狂和愤怒交织着,看着近在眼前却连看自己一眼都不肯的人,心里仿佛有一把火。
“不管你是林晚还是程雪意,你眼里从来就没有我!从来没有!你只是把我当玩具一样戏弄!”他嘶哑地吼着,单手揪着林晚猛地拉近,将林晚从自己的思绪里拉扯出去。
那一刻,林晚几乎能感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仿佛只要自己一呼吸,就能将他呼的气流带入自己的肺里,这种想法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气。
纪寒声还在失控般低吼着,她的注意力却不受控制地从外界转移到纪寒声的嘴唇上。
她看着他因为愤怒而呈现殷红色的嘴上下开合着,像他当初带自己去吃过?的樱桃冰饮的颜色,只有最甜蜜的樱桃,从会拥有那样漂亮的颜色。
她知道那副薄薄的唇里吐出的一定是淬了毒一般怨恨伤人的字眼,然而那声音随着呼吸声渐渐远去了。
她脑海里渐渐被一个大胆的想法占据——这想法吓了她一跳,但是很快就被她接受,甚至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辛苦养成的果实,不咬一口就死掉,实在是不甘心。
反正都要死了,破罐子破摔吧。
林晚踮起脚,如?愿在那上面咬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啪,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我带着更新来了,你的么么哒呢,准备好了没有哇?
(引用标注:怕“我静静地听雪落下的声音”——指网剧延禧攻略的白月光容音死的那一段背景音乐《雪落下的声音》,容音小天使死的时候我哭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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