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惊变（1 / 1）

避暑山庄的日子过得很快，王听雨尽管有时还是会触景伤情，但是顾曜阳的陪伴还是会让他时时感到快乐。尽管自己是质子的身份，也怀着黍离之悲，然而和这样一个人守在一起，还是能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幸福。

避暑的日子也不得多少闲暇，顾曜阳总是会有很多国事处理，王听雨也在笔耕不辍编纂着给大齐将士的启蒙读本。他从文选上挑了一些浅显易懂的篇目，并洛朝南迁前文人编写的一些蒙学教材一起抄了一个本子。虽说只是一个启蒙的读本，然而字体潇洒清丽，自然而然流露出洛朝旖旎的风情。很快地，整个大齐都流传开了这个启蒙本子。没有南迁的洛朝遗民看到这个本子的印本，都不禁落下泪来，他们知道，这是王家的字体。很快，整个大齐都开始流行临摹王贵妃的字。

顾曜阳看着手上的折子，思绪万千。早知道尽管洛帝昏庸无能，可是洛朝还是有些不知好歹的臣子为他出谋划策。现下洛朝又在蠢蠢欲动了。密报上说洛帝在王阁老的劝说下，打算联合西南的辛国合力对付大齐，夺回北地。

原因竟是王听雨。原来那天洛帝见了王听雨一面，惊为天人，此后更是日思夜想，不思茶饭。开始半年还独宠王听雨的哥哥，后来看着他也觉得难慰寂寥，终于是生了夺回北地的念头。王阁老向来主战，这时更是趁此机会劝说洛帝。

顾曜阳把折子摔到一边，哂到：“酒色之徒！”

然后拿过摆在几案上王听雨亲笔的启蒙教材初稿，神色愈加复杂。

十五天后，大齐军队开向洛都临安。与此同时，一道圣旨来到凤仪宫。王听雨惨白着脸色听着声音尖细的太监一字一顿地读着：“…王贵妃里通洛国，暗递军情，依大齐律当斩…”他跪在地上，脸上神色不辨悲喜。果然，这件事还是瞒不住了吗？自从读完父亲王阁老藏在霓裳羽衣里的密信后，他就开始暗暗留意大齐的军事和将领，并借助藏头诗将这些情报一字一字缀进启蒙读本里。只希望有一本可以传到洛朝。果然，还是瞒不住了吗？

顾曜阳伟岸的身影背光而立，说：“我本是想保全你的家人，现在却也只能保全你。”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自觉流着泪的王听雨，声音里有遗憾，更多的却是心灰意冷。

洛朝终于还是没有躲过亡国一劫，大齐的军队所向披靡。王阁老颤抖着看着手里儿子亲笔写下的大齐军情，却发现里面有一半是错的。城门打开，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大齐军队仿佛再不见一丝怜悯，所到之处皆是屠城，血染半壁江山。

这一日乌云蔽天，顾曜阳看着南方的方向，眉间紧皱。他要用整个洛朝为自己心爱的人陪葬。但是，为什么心里还是没有解脱的感觉？那个人，会怎么想呢？唉。算了，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吧。顾曜阳挥手喊过侍臣，将手边写好的那道密旨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