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纯白噩梦(2 / 2)
不愧是我。”他出现在一大片麦田中间。
麦田是很普通的麦田,这个清晨也很普通,微凉的风吹乱他的头发,麦叶上的露珠在朝阳下闪闪发光,远处铁路上有火车轰隆轰隆地驶过,车笛声很长。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现实世界的?天。
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双手则艰难地摇着轮椅,外?麦田外驶去,麦秆朝两边倒伏,金黄的麦粒在轮椅的碾压下炸开。
要驶远?点。
更远?点。
他想去远方,要去远方看更多的风景。
风吹过,稻草人挥了挥手,似乎是想驱逐这位破坏麦田的不速之客。
飞采明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对稻草人说了声抱歉。
只能停在这里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表——命运之轮。
表盘上的秒针正在疯狂地逆时针转动,然后是分针,时针。三根针的转动越来越快,逐渐变成?残影,难以看清。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迅速衰老。
他没有刮开自己的奖券,但猜到了上面是什么?——偿还时间。
在游戏里他曾无数次拨动命运之轮,?次又一次借走时间,现在他该把借走的时间都还回去。
当太阳整个地升起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人已白发苍苍。
飞采明在迅速衰老,瘦弱的手垂落下去,命运之轮从他的指缝间滑落,他努力伸手,枯瘦的手指艰难地伸直,他失去的足够多,现在也再没力气去抓住什么?东西。
命运之轮滑落在麦田里,陷落在柔软湿润的泥土中。
“还没,结束。”他用最后的力气说。
他给阎直留了两样东西。
***
阎直正在敲响简烽的门。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与简烽的关系比较合适,所以他决定不想太多,跟着内心的感觉走,自私?点也好,他想跟简烽在一起。
无论是游戏里还是现实中,是活着还是死亡,都在一起。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阎直的眼神柔软下来。
简烽脖颈处的扣子散开几粒,露出了漂亮的锁骨,阎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触碰到的皮肤有点凉。于是他摸完就顺手帮简烽把扣子扣了回去,?直扣到最高处的?粒。
简烽笑容微微僵硬。
阎直被逗笑了,解释说:“我没有不解风情,我是怕你着凉。”
“有什么?关系,反正待会都得脱。”简烽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臂,开了个玩笑:“还是说,你想穿着做?”
阎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最后只好抓起简烽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去你的房间?”
“对。”阎直确实是拉着简烽往自己的房间走,边走边解释,“我原本想的是让你跟我住一起,所以就没有单独给你准备房间,但你刚来的时候失忆了,我总不能趁人之危,只好让你住在客房。现在既然确定了关系……”
他举起两人相握的手,眼里满是笑意:“当然得把你带回……家。”
阎直的房间要比别人的大得多,也冷清得多。最有生气的是窗台上的那一排绿植,吊兰的藤蔓很长,往下垂,?直垂到软而厚的浅色地毯上。
进门后,阎直拿起藏在旁边的?束玫瑰花,塞到简烽手里:“送你的。”
简烽低下头,将脸埋进花瓣里,软软的花瓣几乎要贴上他的脸颊,他嗅到了花的香味。代表爱情的玫瑰花,他喜欢这?份心意:“我很喜欢。”
“我接受你的告白。”阎直用手护住简烽的后脑勺,把他抵在门后。在简烽的头发下面有?道伤口,阎直摸了摸,问:“还痛吗?”
“有点痒。”
海风撩起窗帘,于是月光也跟着涌入,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鼻尖相抵,呼吸几乎要交缠在一起,中间虽然隔着?束玫瑰花,但他们的眼里都只看得见彼此。
过了?会,阎直小声说:“我好像忘了怎么接吻。”
“忘了也没关系,对于你来说,我们分开了两年,但对于我来说,我睁眼就见到了你,我记得很清楚该怎么接吻,你要在门后站着学吗?”简烽笑着亲了亲他,眼神戏谑:“还有?个问题你没回答我,你觉得待会衣服是穿着比较好,还是脱了比较好?”
门后是一个很适合学习的好地方,阎直注意力很集中,不?会就充分复习了被遗忘的知识点,玫瑰花在挤压之下溢出红色的汁液,染红了简烽的白衬衫,连香气也?同沾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飞采明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这个地方没有寒冷,没有饥饿,只有宁静与温暖。
这个地方,所有人都将被爱,所有愿望都将被满足。
他的双腿已恢复健全,他扶着轮椅扶手,站了起来,将软得像面条一样的双腿踩在地上。
面前分出了两条路,他极目远眺,一条尽头有白色的光芒,明亮,充满希望;另外一条的尽头则隐没在黑暗中。
这种莫名其妙的路,又是谁来决定的呢?
他没有选择这两条路中的任何一条,新的征程即将开始,他将抛弃一切,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