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70年烟厂那点事20(1 / 2)
明天下班后的行程被沈昶青安排妥当,又问起叶卓娴黑市上的事,有没有遇到困难,顺便提了几个注意的点,便结束谈话,匆匆洗漱睡觉。
次日,叶卓娴往丈夫包里装了半包冰糖、半包红糖,她可不想空手回娘家,被母亲当着丈夫的面数落一通。
沈昶青挑了挑眉,叶卓娴丢给他一个冷眼,他弯弯眼睛挎着包,像往常一样送母女三人上学、上班,最后赶往烟厂。
走进实验室,瞧见小伙子们强忍着打哈欠,眼珠子紧追忙碌的手。
沈昶青走过去,手背在身后,弯腰凑上前:“物理专业的?想法不错。”
耳畔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四平心跳漏了半拍,慌张放下工具站起来,看清楚眼前的人是组长,熬夜熬的惨白的脸瞬间爆红:“回组长,我是物理专业的,想法不行,理论和实验矛盾,还是你给的草图行得通。”
“辩论能碰撞出灵感,下班时间,可以找几个人讨论一下。”沈昶青朝他点头,就到一边整理数据。
三钢用手肘戳四平,下巴往沈昶青那边指,示意四平,组长肯定他的想法,或许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影响实验数据。
四平颓败的心又活了过来,含蓄抿唇浅笑,等沈昶青拍手,示意大家开始工作,所有人精神焕发,斗志昂扬制作搜集焦油装置。
一忙,竟忘记时间,快到下午一点,他们不顾形象飞奔到食堂吃饭。
还有一个人也是这个点来这里吃饭,这人就是江小流,他不是因为工作原因,纯粹被吴大军缠的没办法,现在才找到机会脱身。
他打好饭,四处张望找地方吃饭,正巧看到沈昶青,他端着饭盒走了过去,把饭盒放到沈昶青对面,坐下来一直唉声叹气,被沈昶青瞧了几眼,他便把饭盒推到一边,要哭不哭说:“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我天天贴身穿大红内裤,怎么还这么倒霉。”
“噗——”二胖没忍住笑出声,被江小流拿忧郁的眼神瞧了好几眼,他捂住嘴巴示意江小流继续说。
“怎么说呢,我干脆从头说起,今早,上班的路上我碰到吴娇,我老不待见她了,想假装看不见她,从她旁边过去,可是她喊我,让我帮她上一下自行车链条,我瞧见她一只手裹着厚厚的纱布,一时心软,就帮她上链条。
给她上好链条,我们各走各的,她去她的宣传部,我到我的厂房,半道上碰到吴大志,他指着我的屁.股说,我的屁.股上插着她姑娘的别针,非要让我对他姑娘负责,娶他姑娘。
他媳妇闻讯赶来,嗷嗷叫,不同意我娶她姑娘,说想多留她姑娘几年,如果我能等得起,几年后把她姑娘嫁给我。”
江小流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下子被这两口子整懵了,等他意识到两口子说的话有歧义,不明真相的人听见还以为他喜欢吴娇,非吴娇不娶,他再想解释,已经解释不清楚了,一上午时间,半个厂子的人都知道他对吴娇有意思,中午,他就被吴大志截住,要跟他商量自己和吴娇的婚事,这下子就更解释不清楚了。
“屁.股上插——”其实沈昶青想问,那么尖锐的东西插进去,如此销魂,江小流感觉不到么。
已经被人调侃了一上午,江小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说:“别针勾到我的后衣摆了,由于我的后衣摆长,别针看着就像挂在我的屁.股上。”
邻桌的人全笑趴下了,见江小流不介意,便忍不住顺着吴大志、吴娇妈的话打趣江小流啥时候和吴娇结婚。其实他们也不是非要江小流承认喜欢吴娇,单纯觉得江小流的遭遇像一个梗,随便什么人都能打趣一句。
沈昶青视线在他们身上徘徊,眉头慢慢蹙在一起,说:“老江,吴娇前天割腕自杀,昨天下午昏迷不醒,今天活蹦乱跳来上班,没有人打趣吴娇吗?”
江小流眸子一怔,脸上的苦笑逐渐凝固,剑眉紧拧,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乌龙,一个堂堂正正的大老爷们哪里好意思跟吴娇计较,但老沈的话,让他忽然意识到被他忽略的地方,今天所有人都打趣他,没几个人质疑吴娇昨天昏迷不醒的事。
能当一个厂房的小头头,江小流也不傻,当即明白他被吴娇利用了,他恶心的往嘴里狂塞三口米饭。
现在想想吴娇妈说的话,恐怕人家不是想把吴娇留在家里几年,而是人家根本瞧不上他。
江小流脸冷的不像话,沈昶青见他已经反应过来了,便端着饭盒走上前,拍拍江小流肩膀:“难兄难弟。”
说完,沈昶青走到水龙头那里冲洗饭盒,沥干水,还未来得及盖上饭盒,一只手忽然钳制他的肩膀,拖着他狂跑。
跑进废弃仓库,江小流松开手,掏出一根烟含了两下,呸呸几声,吐出一嘴烟叶丝:“老沈,这娘们就是一个祸害,敢算计老子,必须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沈昶青不可否认挑挑眉:“你打算怎么做?”
“我看上这娘们的同事刘潇,”江小流撞沈昶青一下,朝沈昶青挤眉弄眼,“你跟史主任熟,让史主任帮我搭个线呗,多多在刘潇面前说我的优点,史主任要是不知道我的优点,我抽时间写下来,你交给史主任,等刘潇成了我对象,我就跟人说,我求吴娇撮合我和刘潇,吴娇嘴上答应的好听,却用诡计算计我成为她的对象,幸好我顶住压力不愿意娶她,才苦尽甘来和刘潇结成伴侣。”
沈昶青捏着下巴,围绕江小流转圈。
把江小流看的心慌,好吧,他承认半年前他求史家华帮他拉线,可惜刘潇和他见了一面,就没了下文,这让他非常遗憾,最近老娘给他介绍两个姑娘,他总想到刘潇肉呼呼的脸,结果和两个姑娘没成,反正他就是不甘心,想再努力一次,如果还是不成,说明他俩真的没缘分。
“刘潇和吴娇不对付,凡是在刘潇面前表现出不喜欢吴娇的,我想刘潇都愿意跟他说话。”他记得刘潇,那天他到宣传部找史家华,就是刘潇接待他,后来被吴娇抢了活,还被吴娇刺激一番,生气离开办公室,后来有一个叫石冬梅的出去劝刘潇,石冬梅却在刘潇耳边不停地说吴娇好话,刘潇险些被气的暴走。
沈昶青的话刚讲完,江小流双眼放金光:“那啥,我想起来了,你在研究室工作,一定非常忙,你就别去找史主任给我牵红线,还有吴娇让我憋屈死了,不让她吃哑巴亏,我一个大老爷们的脸往哪里放,这事你也别管了,也别劝我放过吴娇。”
江小流迫不及待把沈昶青推出去,夹着饭盒朝宣传部方向跑,一个激动,竟跳了起来,饭盒掉到地上,他捡起来继续跑,投其所好,到未来媳妇面前刷好感度咯。
沈昶青回头看着江小流的背影,掏了掏瘪瘪的口袋,誒,以后每月少吃两顿肉,攒几个月,应该能攒出一份份子钱吧。
他把翻出干瘪瘪的兜塞进裤子里,笑了又笑,吴娇这次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撞到硬茬了。
一下午,沈昶青的心情都格外好,便觉得时间过得非常快,下班后,他回答了组员几个问题,匆匆赶到幼儿园接两个小姑娘到叶卓森老丈人家,半道上遇到叶卓娴,他下来,推着自行车和她并排走。
到了叶卓森老丈人家大门外,叶卓娴伸头往里喊:“大哥大嫂,我是卓娴,我们要去看叶浔,你们跟不跟我们一起去?”
“去。”大概隔了一分钟,叶卓森推着自行车出来,“你嫂子在家里带孩子,就不去了,我自己去就成。”
“大嫂、婶子、叔,我们走了。”叶卓娴点头,朝院子里喊了一句,一行五人朝叶家走去。
说话间,五人进入叶家院子,叶父正用刀劈木片,再用锤子把木片砸进板凳缝隙里,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说话,继续捣腾板凳。
“大哥、卓娴、妹夫,坐。”院子里传来小姑娘的声音,叶卓林出来看到他们,赶紧招呼他们坐,几人刚坐下,刘美凤也出来了,嘱咐儿子带妹妹们到屋里玩耍。
叶浔身体隐藏在门后面探头,紧绷的脸上忽然绽放笑容,朝两个妹妹招手。
以往只要她带沈古回娘家,每次都是叶浔第一个冲到她跟前,拉着沈古的手围着她转圈圈,不停喊姑姑,今天叶浔这般小心翼翼探知门外世界的举动,让叶卓娴心里不是滋味,恨不得立刻抓住拐子,先批D一个月,然后丢到最艰苦的地方劳改一辈子:“二哥,有没有报警?公安怎么说?”
“公安推测熟人作案,让我们回来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叶卓林愁眉紧锁,“别说得罪人了,我和你嫂子甚至没和人发生口角,实在想不出谁和我们夫妻有仇,现在都不敢让叶浔上学,只能拘着他在房间里,害怕他到院子里玩,一溜烟跑没了。”
“白天叶浔待在幼儿园出不去,只要准时接送叶浔上下——”
“卓娴,你是真的不了解家里的情况吗?小学比幼儿园放学晚,而且右街小学和上铁幼儿园一南一北,我就是把自己当马使唤,也没办法及时接叶浔,你二哥是临时工,干又累又苦的活,还要经常加班,他也没时间接叶浔,家里就剩你妈一个闲人,指望她接送叶浔,我还不如白天把他锁在屋里安心。”刘美凤一腔怨气。
叶卓娴闭上嘴巴,气氛瞬间凝固,沈昶青皱眉思索,倏然拍掌,把众人唬了一跳,待所有人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他说:“问题还得绕回拐子从谁口中得知叶浔弟弟的事,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到二线了。”
“我也不知道。”叶卓森立即摇头,他只是清明、中秋、端午、小年回家待几个小时,耳朵里全是母亲嗡嗡嗡诉说身体不好的声音,就没别的声音了。
叶卓娴跟着摇头:“二嫂,知道这件事的人有谁?”
不等刘美凤回答,沈昶青接过来,说:“正常人都清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跟外人说,二哥、二嫂,你们着重回想,谁喜欢唠嗑,或许是他聊天聊到最兴奋的点,没注意说漏了嘴,对了,他应该总是不经意间得罪人,才导致叶浔被拐,你们想想,知道这件事的人中,谁最符合这点,你们可以跟公安说,公安兴许能排查出有用的信息。”
沈昶青啪啪啪说完,在场所有人脑海里浮现叶母的身影,叶母每次和人聊天,起先她们笑的花枝烂颤,到末了,叶母却带着一肚子气回家,抱怨那些人不是东西,给她难堪。
叶父越听越不对劲,老婆子怎么不岔开话题,他抬头四处张望,老婆子呢?她不是去找卓娴了么,怎么没在院子里。
沈昶青视线在叶父身上停留几秒,压下上扬的唇角,又把目光移到刘美凤身上,看刘美凤的神色,他就知道刘美凤不会让他失望。
刘美凤眼睛闪烁不定,公公是上铁职工,工资好,福利待遇好,所以老太婆不上班,在家里养尊处优,自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如果公公成了退休工人,退休工资一定大打折扣,丈夫接替公公的工作,她把持住丈夫的工资,她倒要看看老太婆拿什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刘美凤压下激动,也不管老太婆跟叶浔被拐有没有关系,总之所有事都推到老太婆身上,正好老太婆不在,她可以拿这件事要挟公公,如果公公退下来,把岗位给丈夫,她装作委屈原谅老太婆。
想到此,刘美凤迅速调整面部表情,一直摇头,一副不敢相信模样,失神看着丈夫喃喃道:“卓林,妈害了我们一个孩子还不够,还要害我们另一个孩子,不是的,一定不是妈,我们到公安局跟公安反应这个情况,让公安还妈一个清白。”
听到前面一句话,叶卓林内心挣扎,犹豫不决,险些把自己逼进绝境,听到后面一句话,叶卓林突然解脱了,妻子说的对,刚刚他想茬了,还母亲一个清白,他心里对母亲少了一分芥蒂,面对母亲时,他才不会那么煎熬。
最了解叶卓林的,除了叶母,还有刘美凤,现在叶母不在,刘美凤很容易牵引叶卓林跟着她的节奏走。
在叶父震惊中,叶卓林推着自行车走到刘美凤面前,眼看着两人推自行车离开院子,叶父终于出声:“卓林、美凤,等你妈回来,我问了你妈,你们再到公安局也不迟。”
叶父不太确定是不是老婆子说漏了嘴,但是他清楚,如果老婆子被当做嫌疑犯请到公安局,他的脸全丢光了,不能让两口子到公安局。
“爸,连您都不信妈是清白的吗?”刘美凤没打算到公安局,只是吓吓公公,既然公公忍不住说话,她先给公公埋一个坑,如果公公说信老太婆,她肯定要到公安局还老太婆一个清白,如果公公说不信,她必须到公安局给她儿子一个公道。
显然,叶父也意识到这点,掠过儿媳妇,目光落到二儿子身上:“卓林——”
“爸,叶浔没离开我身边,这件事我可以轻拿轻放,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我有一个请求,你五十六了,可以退下来了,让卓林接替你的岗位,成吗?”刘美凤不顾公公发怒,拽住丈夫的胳膊,强撑的精神瞬间崩溃,眸子里藏着无尽的哀伤,哑声道,“再过一个多月,叶浔就要念小学,在这期间,我们可以不让叶浔上幼儿园,但是上小学了,妈又不靠谱,爸喜欢找老工友喝点小酒,聊聊天,也指望不上,难道我们为了保住这个儿子,还要把他关在房间里,不让他接受教育吗?
卓林,我求求你了,就答应了爸,接替爸的岗位,你到上铁上班,下班正好和叶浔一块回家,如果你不答应,叶浔出了什么事,我会发疯,我真的会疯!”
叶父瞪大眼睛,他什么时候说让出岗位?看到二儿子竟然认同二儿媳的话,他气笑了。
三个孩子打小,他和老婆子教导大儿子孝顺父母,二儿子不能霸占不属于他的东西,三女儿自己争取,凡是不能靠父母。
三个孩子都长大了,大儿子被大儿媳怂恿孝敬大儿媳的父母,三女儿懂事就没求过父母,和父母感情也不深,就二儿子一个好的,现在二儿子也被二儿媳唆使惦记上别人的东西。
叶父一时接受不了,他自问从未亏待过三个孩子,三个孩子怎么就长偏了呢。
纵然叶父大受打击,他也强打起精神,跟二儿子好好说话,定要掰正二儿子:“卓林,卓娴跟你.妈说,给你谋一个正式工岗位,你到卓娴给你找的地方工作,爸呢,不觉得老,还能再干十来年,给你和你大哥挣点家业。”
“爸,我没有能耐弄一个正式工。”
二哥、二嫂管爸要岗位,按照她父母以前的说法,这是叶家的家务事,她是别人家的媳妇,管不了娘家的事。
所以即便叶卓娴有什么想法,她也没开口,但是爸说出这种话,她立刻翻脸,呛父亲一句。
“你.妈说的。”叶父皱眉说。
“我没说过,谁说的,你找谁。”叶父木着脸还想说什么,叶卓娴抢先一步说,“我猜到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你也信了,但是我必须当大哥、二哥的面,跟你说一遍,我生沈古,我妈一个星期后才来看我,并没有给我张罗一碗开水,我生沈今,我妈劝我把孩子送人,抓紧时间生一个儿子,昶青到二线,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孩子,我宁愿一年看一回孩子,也要把孩子送回老家,我压根没想过求我妈。”
“沈古、沈今,回家了。”叶卓娴朝屋里喊了一嗓子,扭身扯着丈夫腰间的挎包,掏出红糖、冰糖交给二嫂,催促丈夫推车回家。
两个小姑娘跑出来看到爸爸踢开自行车后架子,沈古撒欢跑过去,脚踩住车后轴,脚往上翘,努力爬到后坐上,沈今慢了几步,仰头扯住爸爸的衣角,被沈昶青拎到二八杠上。
“爸,天色不晚了,我们就先走了。”沈昶青推自行车,叶卓娴和他并肩走。
一家人还没走出巷子,叶卓森骑车从他们身边过去,回头朝他们挥挥手,可见心情不错。
一家四口在赶回家的路上,叶母在烟厂职工楼通往瓷厂的路上等了半个小时,没等到叶卓娴,她气势汹汹跑到叶卓娴住的地方拍门,边拍边喊,惊动了左右邻居。
邻居不耐烦出来吵架,看到拍门的人是叶母,当即笑脸相迎:“别拍喽,锁在门上呢,屋里没人。”
“卓娴妈,报警了吗?公安查出什么了?跟我们说说呗?”
“你养了一个憨姑娘,乡下老女人让卓娴下班走几公里,说是到时候好生,你姑娘真的信了。”
“卓娴差点和沈工离婚,你知道吗?看样子你不知道,就是那一家,沈工没做对不起卓娴的事,那家姑娘在背后说沈工坏话,讲沈工在二线有相好的,刚巧被卓娴听到,这还得了,两人闹得可凶了。”这位大婶可以和叶母义结金兰,都属于一句话,假的内容比真的还多,一向喜欢夸大事实,说的理直气壮,不知道心虚是啥玩意。
叶母自打嫁给叶父,第一次这么憋屈,还是拜女儿所赐,心肝差点气炸裂,急需找一个出气筒,这些人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这时,吴娇妈抓着一把花生出来,斜靠在墙壁上看热闹,准备趁机插一句,打听叶家有没有报警,公安有没有什么发现。
吴娇妈这副悠闲的模样,正好撞断叶母那根暴怒的神经,理智瞬间丧失,她二话不说冲上前,也不跟吴娇妈动手,只是捂住心肝,面色惨白,上下嘴皮子抖的合不上。
“哎呦呦,咋滴了,找不到你姑娘,跑到我面前摆出这副委屈模样,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是心疼你,但是我也帮不了你。”吴娇妈呸吐掉花生壳,又往嘴里塞没剥壳的花生。“是不是你跟我女婿提,我要给我女婿带沈今的事?”叶母颤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