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农家子状元郎1(1 / 2)
“我可怜的儿啊,他怎敢!”妇人猛地将年轻姑娘搂在怀里,年轻姑娘紧咬惨白的唇瓣低头,削弱的身体微颤,几枚镂金红蕊菱花头饰勾着几缕凌乱的青丝,破坏年轻姑娘辛苦维持的端庄,她将头埋进母亲怀里孱弱呜咽。
细碎微不可闻的声音传到妇人耳中,如同一把锋锐的匕首一片一片割她的心,妇人轻轻拍年轻姑娘后背,阴翳的眼中淬满毒液,发誓给她家菀儿报仇,却想到惠王仅有一子——刘信玿,自幼被老太妃、惠王、华裳郡主娇宠长大,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有老太妃、太后护着,御史台、刑部不敢抓他,就连皇上也拿他没有办法。
老天啊,你怎叫那个畜牲注意到菀儿,还让那个畜牲起了纳菀儿做良妾的念头。
堂堂承恩侯嫡女做混世魔王良妾,这要逼死她家菀儿,逼得侯府内未出嫁姑娘寻不到好人家,逼得承恩侯府众人在人前抬不起头。
承恩侯夫人悲从中来,搂着吴菀悲恸哭泣,顿时,母女俩抱头哭成一团。
张尚书夫人,亦是承恩侯夫人堂妹,给堂姐擦拭眼泪,引着堂姐看她手指的方向,承恩侯夫人眼眶溢满泪花,顺着堂妹的手,瞧着被堂妹掀起的车帘,一位意气风发的俊生进入她的视线,这位俊生瞧着有点眼熟,可是承恩侯夫人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俊生是哪家公子。
张尚书夫人自然明白堂姐所想,简略和她说:“此人叫沈昶青,两年前一举夺魁,成了状元郎,和我们家老爷有师徒名分,去年奉旨前往余杭治理洪水,今日回京述职。”
堂妹说到这里,承恩侯夫人想起来了,此子是农家子,爹娘在他幼年去世,被他婶娘房氏养大,他视房氏如亲娘,在京城安顿下来,一刻也不敢耽搁接房氏母子、发妻商家女到京城,没过多久,状元郎奉旨到余杭治理洪水,留发妻玉明乐、房氏母子在京城。
房氏就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人,偏要学官家太太做派,早中晚给玉明乐立规矩,蹉跎玉明乐,她参加一些小聚会,竟然洋洋得意描述她如何在玉明乐面前耍威风,越说越起劲,却不知在场的人都拿她当做笑话看,有些太太‘好心’教授房氏如何做老封君,房氏不管自己听不听得懂,一股脑全记下来,回家用到玉明乐身上,用到下人身上,她在状元府愈发威风。
誒,玉明乐也是个可怜人,被孝道压着,她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
由玉明乐,承恩侯夫人又想到唯一的嫡女,她潸然泪下,至少状元郎疼爱玉明乐,玉明乐哪里可怜了,她可怜的菀儿,不管菀儿有没有定亲,刘信玿那个孽障都会大摇大摆推倒菀儿做那档子事。
张尚书夫人推了推堂姐,唇角缓缓上扬,一双捉摸不透的眼睛泛着笑意,承恩侯夫人捏着手帕捂住嘴,瞪大眼睛盯着堂妹,张尚书夫人缓缓点头。
前面的马儿嘀嘀踏踏往前跑,轱辘轧过青石板,车厢微晃。
承恩侯夫人肩膀晃动,掀起车帘,斜身瞧远去的人,她放下帘子,靠在车壁上,睑眸,边轻轻拍打女儿,边想事情。
马车驶进承恩侯府,承恩侯夫人送女儿回房休息,守着女儿睡去,她才去见堂妹,挥退屋内的嬷嬷、丫鬟,并派人把守在屋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她坐下,拉着堂妹抹眼泪:“娟娘,要不是丫鬟拼死护住菀儿,菀儿就被那畜牲……”
没说完,承恩侯夫人埋头呜咽,张尚书夫人重重叹一口气,推了一下堂姐:“妹妹知道你懂,你就说,你怎么看妹妹给你出的主意。”
“能说动房氏替沈昶青休妻又如何,菀儿嫁过去伺候房氏那个老货,我万万不能答应。”承恩侯夫人更加伤心,堂堂承恩侯府嫡女,绝不做填房。
“你——”被她气死了,张尚书夫人自个儿给自个儿顺气,伏在堂姐耳畔,柔声说,“惠王世子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你以为给菀儿定亲,惠王世子就放过菀儿。”
“我知道,我就知道——”
张尚书夫人打断堂姐自怨自艾,接着说:“我家老爷说了,沈昶青回京述职,必得皇上青睐,成为皇上的孤臣、死臣,如果玉明乐和惠王世子纠缠上,你认为玉明乐能活吗?你认为皇上安抚沈昶青不加以约束惠王世子吗?你认为惠王世子敢打沈昶青填房的主意吗?”
“让我想想。”承恩侯夫人不确定皇上能顶住太后、太妃施加的压力,约束刘信玿。“我知道你的顾虑,怕百年后,沈昶青和玉明乐合葬,你也不想想,玉明乐和惠王世子做了那档子见不得人的事,她能进入沈氏祖坟吗?不能,待百年之后,只有我们菀儿有资格和沈昶青合葬。”话说到这里,张尚书夫人干脆不藏着掖着,将她想讲的话,全讲出来,“至于房氏,她能拿捏玉明乐,因为玉明乐的娘家是商户,自古以来商户低贱,她娘家不能给她撑腰,她没有底气和房氏抗衡,我们菀儿有,但凡房氏敢在菀儿面前摆长辈架子,我就能让她身败名裂,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