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捡来的徒弟是魔尊(6)(2 / 2)
暮色四合时,燕望津拿着摄魂铃,默念咒语催动,片刻后,屋里气温骤然降低,那种诡异黏湿的阴气又如同附骨之蛆般攀附上来。
燕望津一指点在喻宁眉心,驱散了阴湿的寒意。
吴杨氏趴伏在地上,神色呆滞,嘴里一直喃喃的念叨着不可能。
这事该顺理成?章的收尾了,喻宁现在只要把?吴杨氏带到吴夫人面前,一经对峙便会水落石出。
吴府一晚灯火通明,那五个抚仙阁的小道长还在东跑西跑的布阵,下人却来通报说,邪祟抓住了,但涉及到主人家私事,还请几位小道长体谅一二,先请离开,酬金已经准备好了。
这事对这群孩子来说,绝对是没头没尾,早上和燕望津斗嘴的小弟子一脸羞愤的质问:“你们吴家把?我们抚仙阁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无名散修吗?!”
“吕师弟!”大师兄一手拉住他,“我辈出阁,为的是诛邪除祟,如今邪祟已经伏诛,你还计较什么?不要打着抚仙阁的名号行张扬跋扈之事!”
少年人倔劲儿上来,一把?甩开大师兄的手,“我不能打着抚仙阁的名号?那谁能?你能?凭什么啊?就凭你见过北溯师祖?!那也没见人家收你啊!”
“够了!”大师兄低喝,“你若是不服我这个师兄,勤加修炼超过我便是,何必在这里逞口舌之快。”
另外三个同门赶紧上前拉架,一行?人和和气气的来,堵着气离开。
踏上主街时,一直垂着头的吕姓少年眼睛转了转,突然“哎呦”一声捂住了肚子。
见众人看过来,他低声说:“师兄,我晚间贪嘴,吃了吴府两块桂花糕……”
大师兄到底还是有几分气度,他皱眉,颇为无奈:“你……都辟谷了怎么能吃这些俗物,你如何了?要不要找个医修给你看看?”
“不必了……”吕师弟摇头,“我去方便一下。”
大师兄:“好吧,我等在客栈落脚,你尽快回来。”
“是。”
吕师弟拱手后转身就走,一副真的很急的样子,转过街角,他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邪祟……”
他从袖中拿出两张符纸,随手拍在身上。
月色下,他身形逐渐透明,片刻后,月色映照着石墙,最后一点影子也消失了。
吴府,祠堂。
一排排的灵位整齐的置放在架子上,最下面那一排正中,有两块空白的红木灵位,应当是吴家家主和夫人的位置。
而家主右侧的那块灵位上,赫然写着“先妣吴母杨孺人”。
盘香整夜燃着,祠堂内也整夜通风,写着佛经的五色幡被风吹动,烛影幽暗摇晃,吴杨氏趴在地上,还在嘶哑的低声说“不可能”。
祠堂内只有三人一鬼,吴夫人用帕子掩口,她惧怕吴杨氏狰狞的面容,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却还是大着胆子问:“喻仙长说你是我夫君先前的正妻?可……我听闻你是难产而亡,为何是这幅模样?啊——”
她捂着眼睛退了两步,觉得失礼,生?生?停下脚步。
吴杨氏抬头,嘴唇被火焚烧后萎缩的只剩下牙根,她凄然一笑,唇瓣便开始流血。
“贱人!”她嘶吼着,被困在燕望津的阵法里不得进退,“你在我有孕时诱我夫君!害我早产而亡!我要撕了你!我要撕了你啊——”
吴夫人浑身抖的愈发严重,任谁站在这么一只恶鬼面前,也很难保持冷静,但这个女人虽然在发抖,眼神却始终坦诚清明。
“杨……杨小萱?吴晋求亲时,曾说他有一亡妻,为他诞下怀恩后去世,我入门后是续弦,所以我才同意他的求娶……”
“你撒谎——唔……”
燕望津指尖绯色灵力一闪,哼了一声,“聒噪。”
“仙长明鉴。”吴夫人茫茫然的撩起衣摆,跪在祠内的蒲团上,她已然明白了什么,哑声说:“列祖列宗明鉴……昭阳六年,我从老家来到父亲任职的青州,路遇强梁,是吴晋搭救了我……”
她当时是州府千金,论身份地位是无论如何不该下嫁吴晋,只因这英雄救美,对方又是个英俊潇洒对亡妻一往情深的男人,从来只在闺阁内千金小姐便芳心暗许了。
吴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婚后,我发觉吴晋实在不像有侠义心肠的人……我甚至开始怀疑,那场祸事是不是吴晋一手策划的,可我当时已经有了歆儿。”
“怀恩是你的孩子,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的,但也从未隐瞒我不是他生?母这件事。”
喻宁想起吴夫人当时去铺子里给孩子挑料子,提起长子时的满目慈爱,又看了一眼杨小萱不染灰尘的灵位。
燕望津低声说:“师尊,我问了院里的下人,吴家少爷吴怀恩的生?辰从没有大办过,是吴夫人说,那日也是他生?母的忌日,让他铭记生?恩……我用了点手段,不可能扯谎。”
杨小萱已经无力挣扎了,那张狰狞的脸在阵法内蹭的血肉模糊,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嘶吼。
她不愿相信,这么多年,她甚至恨错了人。
吴夫人呆呆的跪坐半晌,突然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仙长,我会与吴晋和离,向府衙状告他谋害正妻杨小萱一事。”
她神色坚定下来,做出了与当年杨小萱截然不同的选择,“当年他骗我一次,为了孩子我忍了下来,想着劫匪那事并没有伤天害理……如今才知,枕边人竟是一个禽兽。”
喻宁垂眸看向杨小萱,“如今事情都已明了,害你的人只有吴晋……”
“不是这样的……”杨小萱喃喃自语,“晋郎不会骗我……他不会,都是你……”
喻宁解释,“我给吴夫人贴了‘真言咒’,她不会说谎……”
“师尊……”燕望津出声,少年的身体承受不了太多的属于魔尊的灵力,手背上青筋暴突,“她要挣开阵法了!”
轰然巨响,烟尘飞溅,来不及躲开的吴夫人被掀飞出去,撞在柱子上,猝然喷出一口鲜血。
她被枯瘦的鬼手拎起,唇角的血滴溅在皲裂的皮肤上。
燕望津扑向喻宁,却反被喻宁抱进怀里,翻滚着躲开倒下来的架子,断裂的木头四处飞溅。
后心处有点疼,喻宁却想着,这次终于是他护住燕望津了,不然燕望津这幅脆弱的新身体,可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燕望津爬起来,被触手温热的血惊呆了。
他明明不是第一次见这种颜色,却第一次这么恐惧,那暗红的液体带着温度,从喻宁身体里涌出,带走的是鲜活的生?气。
“喻宁……”少年颤抖着把?人扶起来,抱在怀里,用灵力封住伤口,“你是傻的吗?本座可以元神出窍你忘了吗?你挡一下做什么?!”
哦……对啊……
喻宁呆呆的想,这是神奇的修真界,他忘了。
好疼……
但再?来一次,他还是会下意识的抱住燕望津,因为好几次,在只能活一次的世界里,燕望津也毫不犹豫的抱住了他。
“师尊?”燕望津手指抵住喻宁识海,不断往他身体里注入灵力,他声音发颤,“这不对劲……这不对!”
喻宁的生?机还在流逝,这种程度的伤本不至于如此,就算是重伤,但喻宁毕竟是筑基期的修士,怎么可能比普通人还要脆弱?!
他已经无暇顾忌太多,元神从身体中挣脱,浩瀚的灵力涌入喻宁的身体,却如同泥牛入海,转瞬就消失了。
仿佛喻宁的身体里,有个吞噬一切的怪物。
祠堂外,一直隐身蹲在墙上的吕师弟惊讶的瞪大眼睛,他看着那个元神上缠缚着的汹涌浩瀚的魔气,瞬间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他轻手轻脚的滑下墙头,扭身跑远,又笨拙的御剑升空,飞到看不见吴府祠堂的地方,才谨慎又兴奋的点燃抚仙阁的信号烟。
燕望津察觉到那个从墙头上跑掉的小鬼,但此时他眼里只有喻宁愈发苍白的脸。
他看着他的小师尊嘴唇血色褪尽,眼里的光渐渐涣散,陌生?的情绪让他浑身剧烈颤抖着。
心口像插/入一把?生?锈的刀子,还在用力翻搅着血肉。
“喻宁……”他茫然的说:“你答应我了,陪我回魔宫,我还想在那里娶你的……”
喻宁想:你在扯淡,我没说嫁你,不过你看起来这么难过,就不反驳了,当做哄你好了……
视线渐渐模糊,却没有要脱离的感觉,喻宁用仅存的一点点的理智思考,他这是要“死”了吧?
可为什么……
还没自动脱离呢?
作者有话要说:赶到一半没电了,吓死我了,还好赶上……发刀啦!哈哈哈哈哈哈!
放心啦,卖一把小刀子会一把糖的,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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