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大写的帅(2 / 2)
太子充耳不闻,手握杯盏浅酌,静邃深远的眼波不经意瞟向堂下不声不响的某人,内心自有思量。
五皇子不知死活地再次靠近太子,笑嘻嘻道:“太子哥哥,你想不想见我那小表弟,他可喜欢你了!”
太子还没回应,竖起耳朵探身偷听的大皇子先失笑:“五弟啊,男人和男人之间可不能讲喜欢,要说也是仰慕!”
“不,大哥你不知道,我那小表弟天天都在惦记太子哥哥,就怕太子想起他!”
大皇子忍俊不禁:“惦记又怕被想起,那你的小表弟是喜欢太子,还是不喜欢啊?”
“喜……不喜欢?谁知道,反正我告诉你们,我有个全天下最最好看的小表弟!”
五皇子一脸骄傲。
别人夸他好看也没见他这么得瑟。
小弟气焰有点嚣张呢,大皇子手痒痒,想打怎么办。
太子站了起来,他一动,场上所有人也跟着动,太子素来不按套路出牌,他们见怪不怪,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休整两日,君子六艺,从射考起。”
话落,众人哗然,但谁也不敢表现出真实情绪,垂首低眉纷纷应诺。
原以为是来消遣玩乐,却不想太子是备了大招等着他们,看来这从龙之功不好立啊。
太子踢了踢倒在桌上呵呵傻笑的五皇子,淡声吩咐:“把他拖回去!”
长安连忙叫了两个内侍,风风火火将烂醉如泥的主子扶上了步辇,大皇子看着太子也往外走,不禁追上去问道:“宴席还未散,二弟这就回去休息了?”
“孤去见见五弟嘴里那个惦记孤又不愿被孤想起的好看小表弟。”
每一个出现在皇子身边又严重影响皇子心智的人,无论男女都不容忽视。
床榻很软,被褥垫得很厚,横躺竖躺滚来滚去各种姿势都不累,然而---
沈芜望着繁花似锦的帐顶,怎么也睡不着。
长安派来的两个内侍在外间守着,走动时发出的脚步声还有听不清的窸窸窣窣低语,就像一根根羽毛似的在她心头拂来拂去,神经一直紧绷着,就是有了困意也很难入睡。
沈芜干脆坐了起来,拿过叠放在床头的薄棉布衫,展开套到了身上,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新的青灰色曲裾长袍穿上。
开襟从领到下,沈芜适当松了松腰带,不那么贴身但该遮的都遮严实,穿好以后她站在铜镜前转了转身,心情异常的矛盾。
哪个女子不爱美?
她却要反其道而行,使劲往丑里扮。
宽大的衣袍套身上,灰不溜秋松垮垮,前胸后背一样平,除了一张脸,往下看她自己都愁。
“拜见太子殿下!”
外头突然一嗓子喊了起来,惊得沈芜一瞬间心脏都要停跳了。
太子?
她没听错吧?
太子怎么来了?
五皇子呢?该不会是他把太子弄来吧?
沈芜恍惚中,外头的内侍来敲门了,语气急切:“沈殿下,太子要见您,您快些出来,可别拖拖拉拉惹太子不快。”
这一刻,沈芜很想当自己睡死了,外面打雷下雨都听不到,可她又深知太子若执意要见到她,外面的人很有可能冲进来将她提溜出去。
五皇子的话果然不能信。
说什么太子才不会在意她这种小人物,还没熬过一天就失效了。
沈芜双手握成拳上下摆了摆,深吸一口气,为自己打气。
太子等在外面小厅,直挺挺的高长背影似压不弯的青松,光是远远瞧着都能感受到一种凌厉凛冽的气势。
沈芜不紧不慢走了过去,在离男子大约五六步的距离停住,憋着嗓子努力压低声音,垂首恭敬道:“金陵国王孙沈芜见过太子殿子!”
太子转过身,低头看着沈芜,眼里静如深潭无波无澜。
乌黑的发高高束起盘成髻,用青纱布巾缠绑固定,垂下两根长带落到后颈,青色的发带贴着那细白脖颈,让人忽起一种为她拂开发带的冲动。
她?
太子眸底一暗,发出的第一句话:“抬头!”
矮,真的很矮,五弟十二岁时个头也没这么低,连他胸口都不到。
被太子强大的气场震住,沈芜垂着头,身体微僵,不敢动。
“我不想说第二遍。”
很平静的语调,像是山涧里的清泉流淌过滑润卵石,伴随凉风吹起阵阵涟漪,沈芜心口微酥,好想作诗。
太子质地清凉微润的嗓音,和裕世子不同的风格,但同样动听。
“不想抬头,那就干脆不要了吧!”
不要什么?
头?!
沈芜猛地抬起,清清楚楚看到太子正脸,片刻的失神,唯一的感想---
大写的帅,非一般的俊,秒秒钟让女人想高|潮!
湿漉漉的黑眼睛不期然撞入太子眸中,那一脸的莹白就像珠玉在暗夜里会发光。
一如五弟所言,很好看,不过---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太子念过停住,弯了腰与沈芜平视,深深看进她眼里:“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到底是雄是雌呢?”
不笑也不怒,冷冷清清看似无欲无求的人,其实最可怕,因为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往往一句或许是试探的话,就能让人无所适从,胆子小的很可能就现原形了。
沈芜胆不大,但关键时刻她得挺住了。
“古往今来,比女子还要秀美的男子不在少数,太子若是以貌取人,未免有失偏颇。”
说这话心有多虚,只有沈芜自己清楚,要做出义正言辞的样子,可以说是鼓足了沈芜两辈子的胆量,外加逆境中陡生的余勇,她都想为自己鼓掌了。
“在某些地方,确实又不太像。”
太子眸光下移,掠过小矮个一马平川的胸口。
是年龄尚小还未形成曲线?亦或是根本就没有?
再过两年,兴许就有答案了。
“那么,五皇弟说你喜欢我这件事又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