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鬼织娘(十二)(1 / 2)
“你什么都没看到?”祁沉笙不打?算再听那兄弟二?人争执下去,只是冷眼看着?姚继沣,重复着?他的话。
姚继沣似乎咬了咬牙,汪峦看他并没有要说真话的意思,便想要开口,却不料被祁沉笙握住了手。
汪峦略带疑惑地转头看去,但?见祁沉笙对这般否认的态度,已经失了耐心,仿若下着?最后的通牒:“你当真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姚继沣的眼神闪烁着?,语气也弱了下去。
“嗒,嗒,嗒--”汪峦听到祁沉笙手中?的绅士杖,又在敲击着?地面,其实他也有些疑惑,按理说真正撑得起天?锦坊的二?掌柜,并不是个软弱怕事的人,但?他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嗒--”又是一声落下,祁沉笙再不看姚继沣,而?是直接用手杖指着?姚继汇,沉声道:“他不说,你替他说。”
姚继汇浑身就是一哆嗦,看看二?弟,但?又实在不敢违背祁沉笙的意思,于?是赔笑道:“祁二?少莫怪,莫怪,实在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继沣才说不清楚……”
祁沉笙一个斜眸瞧过去,姚继汇便使劲咽了咽多余的话,斟酌着?说道:“继沣呀,是留过洋的人,对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所以?他就--偏趁着?鬼门关开的那夜,去云水边的那家酒楼里喝酒。”
“然后,”姚继汇说起当年,二?弟被吓得失了魂般,对自?己?说的话:“然后他就亲眼看见,素犀姑娘被纸人,拖进了河里。”
汪峦静静地听着?,姚继汇的这套说辞,似乎也是讲得通的。但?他还是转眸又瞧向姚继沣:“二?掌柜当年为什么选那日去喝酒,是想看看纸车纸马?”
姚继沣不答话,那金丝眼镜之后的眼睛,无措地躲闪着?,但?他还未开口,汪峦便替他说出了答案:“不是。”
“可,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汪峦的话,比起祁沉笙来并不见多少气势,甚至还带了虚虚的咳喘。
但?姚继沣就是不得不抬起头来,霎时间视线中?像是洒下了金沙。
他诧异地睁大眼睛,而?那漫漫扬扬的金沙便也不见了,唯有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到了他的面前。
尽管面容上只是朦朦胧胧一片,看得并不真切,但?姚继沣还是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她仿佛依旧穿着?素色的衫裙,长长地头发?时而?披散,时而?编成花辫,难得远离了吵闹的织机,安静地望着?自?己?。而?后飘渺地开口,问出了与汪峦相似的问题:“为什非要那一夜要去喝酒?”
“为什么?”姚继沣好像忘记了什么,也不愿回?答什么问题,只是望着?眼前这十?几年未见的人,喃喃着?。
他的声音起先还很低,而?后一次比一次更重,不再是自?言自?语,反而?更像是汹汹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你还要问我为什么?”
他双眼迷蒙,神情?却真实而?激动,将十?几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气,喷薄而?出:“当年你既然要走,现在又来管我做什么!”
说完就伸出手来,想要狠狠地拽住眼前人的手,可那人影却刹那间,再次漫上了金沙,而?后又如千万片金色的碎羽般散落而?下,凝成真实的模样。
眼前哪有什么素衣女子,只有站在窗棂边迎着?阳光的汪峦,正垂下他灵雀般绝美的眼眸,掩去碎金与叹息。
而?姚继沣伸出的手,已经被细长而?冰冷的绅士杖无情?地挡住了,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被抽打?之后,火辣辣的疼痛。
这场面宛如凝结了,在旁的人眼中?,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金沙金羽,什么素衣女子,只是姚继沣突然发?疯似的,要对汪峦下手,而?后被祁二?少狠狠地抽醒了。
可对于?姚继沣而?言,他到底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知道自?己?漏得彻底。颓丧地收回?手来,摘下了金丝眼睛:“我……我什么都说。”
汪峦望了祁沉笙一眼,对方随即收回?手杖,而?后却仍满是占有地拥住了他。
还好这样的姿势并不碍事,汪峦浅叹着?笑笑,而?后便听起了姚继沣的叙述。
相比于?之前纸车纸马的传说,姚继沣与素犀之间的故事,则要简单得多。
无非便是留洋回?到家的小少爷,喜欢上自?家的织娘,两人正是浓情?蜜意之时,织娘却告诉他,自?己?原早已与旁人有婚约,要离开织坊嫁人去了。
那一日恰逢鬼门关开,姚继沣恨素犀玩弄他的感情?,于?是不管不顾地跑去酒楼,店家不肯在那日做买卖,他硬是砸了重金非要在此买醉,却不巧正看到了素犀被纸人拖下水的画面。
他那时怕到了极点,在酒楼缩了一夜后,才浑浑噩噩地回?家告诉了大哥,而?后这么多年来,一直对自?己?说这是素犀自?己?的报应,将那些恐惧与恨意都积压在心底。汪峦越是听,便越是觉得十?分拧巴,他不禁问:“你就没有怀疑过,当年素犀是否真的有婚约,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