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鬼织娘(二二)(1 / 2)
究竟是什么货?
汪峦沉默地站在祁沉笙的身?边,沿着云水向南望去,依稀能够望见那雨幕中的城墙。
零碎的时间串联在一起,已然有了答案。
若只暗地买卖大|烟葫芦,便是价钱再高,利益也终究有限。但若经?简单炮制后,制成烟膏,便可?得十倍百倍之暴利。
他们凿空了地下,再借由祭祀之名,由赵瞎子扎制纸车纸马,承载着封好的烟膏,随云水而下,秘密漂出城外买卖。
眼前这清澈而平静的河水,终究为人心的贪婪所染,经?此流出的烟膏,不知又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件事确实与素犀无关,但它却是整条街巷中,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出,因为一旦说出便是对所有人的背叛,也必将受到所有人的报复。
因此即便事隔多年,程岗与周五钱也不敢将事情透露。
可?随着一切地渐渐清晰,无力?感却漫上汪峦的心头。素犀为人所害,尚能化为执妖,去寻当年的旧仇亡恨。
可?那些被这街巷之下大大烟膏所害之人呢?即便贪欢吸食的人并不无辜,但多少人为着那点?子烟膏,便偷窃抢掠,卖妻卖子……
如此诸般冤孽,又该如何?去寻呢?
“还有……什么办法吗?”汪峦声音低的几乎被雨声所击碎,他轻轻地靠到了祁沉笙的肩上。
祁沉笙收起了绅士杖,揽住了他的身?子,目光依旧沉沉地望着涟漪不断的云水。他虽为人肆意轻狂,却也深知当年因这烟膏而生的国?难家仇,痛恨他们借此敛财发财的行径。
可?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就连那片曾经?绚丽而剧毒的花田,也早被后来的新政府铲除了。即便如今这条街巷中,就算还能查出蛛丝马迹,但想来十几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将剩余烟膏处置干净。
如此只要他们咬死不认,就算报了官,又能有什么用呢?
许久之后,祁沉笙也慢慢地叹了口气?,握住了汪峦微凉的手,还是说出了三个?字:“会有的。”
汪峦没有说话,没有继续追问,忍着喉间泛起的丝丝疼痛,将脸埋入了祁沉笙胸前。既然他说了,那他只需信下去便是。
大雨仍未停歇,雷声依旧回?荡在阴云之间,而就在这时,却有一个?打着伞的身?影,匆匆地打云水对岸过了桥,向着河边的两人跑来。
“祁二?少,祁二?少--”
远远地,汪峦与祁沉笙便听?到了他的吆喝声,祁沉笙皱眉而看,应是天锦坊姚家的伙计,正一脸焦急地边跑边喊。
“这是怎么了,天锦坊又出事了?”汪峦轻轻咳嗽两声,也跟着望过去。是了,云水纸车纸马的事虽还未完,但只能暂放,可?素犀与天锦坊的事却仍在眼前。
这么思索着,那人也终于跑到了他们的面前,几乎连气?都顾不得喘了:“祁,祁二?少,大掌柜正让我们去找您呢。”
“找我?什么事?”祁沉笙转眸看着他,声音颇为冷淡地问道。
那伙计的脸都愁得变了样,急着对祁沉笙说道:“我们二?掌柜,找不着了!”
“什么叫找不着了?”汪峦回?想着姚继沣,着实不像是会轻易被算计的样子……会不会是素犀想起来什么,向他报复了?
尽管心中多有猜测,祁沉笙和汪峦还是跟着那伙计向天锦坊赶去,听?他继续解释道:“我们大掌柜向来管事不多,三掌柜去后,事情就基本是二?掌柜在管。”
“刚刚染厂那边要丝料,需得二?掌柜亲自签了条子才行,可?坊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就是没寻到二?掌柜。”
“去问看门的,也都说未见二?掌柜出门……大掌柜着实是吓怕了,生怕二?掌柜也出了事,所以就遣我们来请您。”
说话间,三人已经?坐上了车子,没多久就来到了天锦坊门前。
祁沉笙还是扶着汪峦下车,可?手中却也又出现了那根绅士杖。汪峦抬眸看了他一眼,祁沉笙没有多言,只是揽着汪峦走到了天锦坊的匾额之下。
耳边的雨声依旧纷杂,伙计赶眼色地为两人撑起了伞,而祁沉笙的手杖,也再次重?重?地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