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1 / 2)
厉戎站在她身边,还是之前见的那身绛紫衣衫,在夜风中猎猎扬起。
他微皱着眉看向甘棠,像一个老气横秋的长辈,但眼里却藏不住笑意,语气带着五分责怪,五分揶揄。
甘棠这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她想起刚才自己的胆战心惊,气得作势想要踹他。结果刚抬起右脚踢过去,便晃晃悠悠地发现现在所处的位置不是平地,而是数十米高的屋脊上。
“傻子,这也敢闹?掉下去怎么办?”
厉戎没躲,反是迎着她踹过来的腿往前迈了两步,伸手虚扶住她胳膊,甚至为了防止她再乱动,干脆直接将她拽坐了下来。
夜风拂面,此情此景此人,温柔而不自知。
沉默一会儿后,两人同时开了口。
“你怎么会……”
“你跟你身边……”
霎时间,声音又同时戛然而止。
厉戎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示意甘棠:“有什么问题,你先问吧。”
甘棠托着下巴,一脸疑惑的模样,掰着手指问他说:“我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比如说咱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是跟游仙枕有关吗?我们能回去吗?怎么回去?还有你为什么会变成了不良帅,而且还会了武?”
挂的了窗,上的了房,都快跟蜘蛛侠有一拼了。
厉戎像是看出了她内心没说出口的吐槽,扶额失笑说:“甘棠,你当我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可能都回答得上来呢?”
甘棠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强仰着头瞪厉戎,语气却是不太有底气的样子,喃喃说到:“我……我不是太着急了嘛!”
像只气鼓鼓的河豚,还怪……可爱的。
厉戎思考了下,下意识想从裤兜中摸出烟,抽一支,顺便像以前那样把她的问题一条一条罗列出来。但他手刚触到衣服,才发现现在别说烟了,连个打火机都没有。
算了。
他苦笑了一下,放弃了拿烟的想法。
“还记得我们遇见井建的那天吗?”
甘棠点头没说话,知道这只是开始,安安静静地等着后面的故事。
厉戎难得见甘棠一副乖巧模样,轻笑一声,接着往下说道:“那天从山上往下走的时候,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
伤口开始发疼,头也昏昏沉沉的。
“之后呢?是不是就到了这里?”甘棠还是没忍住问他。
之后啊。
纵马横刀,尘土飞扬。
为首的那个墨冠紫衣,长须细眉的中年男人,问他,想不想成为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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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昏过去昏得毫无预兆一样,厉戎醒来的时间也是十分突然。
骨碎般的疼痛,像被碾压了似的胳膊,脑袋沉重,额上细汗直冒,厉戎趴俯在地上,咬着牙,努力想要抬起充血的眼睛。
——满是尘沙碎石的土地,氤染着的点点血迹,和那名黑底长靴,束发蓄须,眼神尽是不屑的中年男人。
他冷冷地站在他面前,看厉戎像看只蝼蚁,见他转醒,语气嘲讽地开了口。
“看见你现在这副样子了吗?”
厉戎喉咙里都是血,脑袋也处于一种蒙的状态。搞不清情况,他只能凭着本能尽力从地上撑起身,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他四下瞥了一眼,梅花桩,水缸,还有周边一一陈列着的刀枪剑戟,像是古装剧里演的练武场。还有眼前的男人,厉戎站起身来才发现他竟比自己高了将近一个头,紫色箭袍,胸前绣着极其醒目的椭圆形标志。
短短几秒,厉戎像过了一个世纪,他动作有些迟缓地望向自己的身上。
——墨色的练武服,胸口绣着同样的标记,手上布满薄茧,还有几道显眼的伤口。
男人不屑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厉戎,你不小了,十六岁了,我再教你一个道理。”
要想服众,自己先变强。
直到很久以后,他一直都记得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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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戎花了很久才消化这个事情。
他这二十来年虽不说经过多大风大浪,但也算见识过些世面,但现在的局面,却让他少有的不知所措起来。
厉戎独自回了房间,给自己伤口敷了药。屋子简陋得可怕,也可能就稍微比井建盖的那座小茅草屋好一点儿,最起码门是严丝合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