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打工的人(1 / 2)
姬玉微微移了移身?子,到一?边的火盆旁烤一?烤双手。
方才在外面冻着,指尖都是红色的。
她边烤边去看太子殿下,本来打?算过去给他松绑来着,岂料那厮只略微一?挣发带便整个松懈下来。
断口处整整齐齐,说明太子殿下身?上?带着利器,想反抗亦或是反杀她很容易,他没有这么?干而已。
姬玉不禁有些庆幸自己方才没有乱来,一?直按照他的步骤走,要不然?这会儿怕是已经?人头落地,哪还能活蹦乱跳烤火?
太子殿下揉了揉手腕,绑的紧,他腕脖上?有几道发红的印记,在雪白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就?像被虐待,或者玩了什么?不友好游戏留下的痕迹一?样。
姬玉人在青楼,见多了龌龊事?,脑子里不受控制想到了那些腌臜画面。
刚刚神经?紧绷,没有在意,绑的顺手,现下人在温暖的屋里,不用?考虑小命,登时?注意起了别的。
方才太子殿下好配合啊~
“眼睛又不想要了?”
太子殿下有火眼金睛,她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异样表现,立马被他看了出来。
不过他可能只以为她是好男色罢了,没想到她还能更过分吧?
姬玉收敛下小眼神,老老实实烤火,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时?候当然?是能不引起注意就?不引起注意好,免得太子殿下想起什么?不太好的事?。
比如绑了他,又大胆的摸他眼角之类的。
虽然?尽量低调,还是能感?觉到不远处的强烈视线。
这个双标狗,她看他不让看,他看她倒是瞧得自然?而且长久,光明正大,肆无忌惮,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的那种,叫姬玉十分不服,想瞅回去,考虑到小命刚稳,到底没有贸然?做些突兀的举动?刺激他。
谁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也许只是勉强留她小命,顾虑还很多,比如反噬啊,或是别的,至少在姬玉看来弊大于利,她如果?动?了歪心思,同在一?个屋檐下,太子殿下跑不掉,这事?她能考虑到,太子殿下不可能想不到,只是某个地方恰好打?动?了他而已。
本来就?天平倾斜,只占了一?点点的优势,她再作死,更歪去一?边,叫‘杀了她’的念头占了上?风,也就?没她了。
姬玉宛如鹌鹑一?般,缩了缩脑袋,往黑暗里隐了隐。
这点小动?作太子殿下看在眼里,没作声就?是无所谓的意思。
“都会什么??”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太子殿下忽而问道。
姬玉知道他讲的是什么??无非是一?些技艺罢了,如果?他会,她不会的话会被人拆穿。
“琴棋书画略懂一?二。”
在醉心楼那几年?没有白待,她琴棋书画都还不错。
“还有呢。”虞容认真听着。
“玩骰子,射箭,投壶,都会一?点。”
人在青楼,不可能不会玩骰子,射箭,投壶楼里就?有,在院里,专门供那些大少爷们宠幸,她跟着明王,玩多了自然?也会。
“然?后呢?”
似乎是她懂的太少,太子殿下不太满意?
姬玉歪了歪脑袋,想了很久才道:“一?点点的武功?”
院里的打?手本身?功夫也不高,就?那个教他们的人还不错,姬玉每天盯着看,学了些训练的法子,平时?伺候完姑娘便寻个地方练,后来有了自己的房间更是方便,但只是打?基础,大开大合跟人硬碰硬她可能不太行,胜在脚下稳,别人想弄倒她也不容易。
几年?前之所以得逞,是那个郡王世子喝的烂醉,身?边小厮也都是绣花枕头,叫她闷着脑袋打?了一?顿,下手狠,又照着脸,他心生怨恨,这才顺着线索找侯王世子麻烦,让她计谋得逞。
“嗯。”太子殿下点头,“继续。”
姬玉反复将自己会的技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就?只有这些,“没有了。”
太子殿下眯眼,“就?这么?点?”
姬玉:“……”
这搁在民间已经?算很厉害,主要还是后来没有人教,如果?有的话,断不止这些。
“如果?非要说的话,其实姬玉还会一?样技能,而且是太子殿下不会的。”姬玉发现自己就?爱作死,还喜欢顶撞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还没意识到她的坏心眼,狭长的睫毛盖下来,挑眉问,“什么??”
姬玉坐直了身?子,抬了眼,目光落在他身?上?,确定不会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微表情之后才一?字一?句道:“床——术。”
‘床’字一?出口太子殿下已经?意识到什么?,一?双眼阖的更严,只剩下一?条微小的细缝,瞳子隐在后头,看不出具体的神态,但肯定是不好的,因为他语气很冲,“不要脸。”
这样貌似也无法述说他此刻的心情,又加了一?句,“不守妇道。”
姬玉:“……”
太子殿下是不是忘了,她本来就?是青楼女子,守什么?妇道?
姬玉没有与他争辩,肯定是争不过的,就?算可以,也不能这么?做,会扶不稳脑袋。
太子殿下不想放过她,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本宫十二岁便有四?个通房丫鬟,你觉得本宫会不懂?”
有就?代?表用?过吗?看他平时?的情况,连贴身?伺候的宫女都不让靠近,谁多看他一?眼恨不能将人家的眼睛挖出来,再加上?忙,肯定没空享受。
当然?姬玉不会拆穿他,因为他就?算真的没用?过,也应该略懂一?些,皇子从小会有人教这方面的知识。
她指的是勾引人的那种,太子殿下肯定不会。
他非要争自己会,那就?让他争呗,她心里明白他不会在床上?勾引人就?好。
太子似乎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揭过问起了别的,“身?上?可有什么?胎记??受过伤的痕迹?”
姬玉思忖片刻,摇摇头,“没有。”
从前确实经?常挨打?,但青楼打?人都不留痕迹,隔着被子往死里打?,要不干脆吊起来,她以前因为学不会笑,三天两头被吊,包在被子里,一?吊一?天,下来的时?候脚底下都是轻的,像踩着棉花。
后来伺候姑娘们,最多也就?是掐一?把,拿鸡毛掸子打?几下罢了,大多还是对她不错的,因为她这张脸就?算抹黑,画上?斑点,五官还是紧凑精致的,舍不得打??
姬玉也不晓得,但她隐约感?觉其中几个似乎对她抱有不正常的想法。
从前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喜欢她,还刻意打?扮的很邋遢,脏兮兮的,又是个女孩子,现在看了太子殿下那张脸明白了,因为她这五官对女人确实吸引力极大。
长在自己脸上?时?不觉得,在别人身?上?才发现它的精致程度,像上?天费劲巴拉捏制的,把别人衬的宛如泥点子,女娲随便甩出来的。
这么?夸自己有点奇怪,但见了太子殿下那张脸后,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姬玉望了望他,到现在还是觉得神奇,居然?真的有两个人可以相似到这种程度,不可思议。
以后摸自己,是不是就?相当于摸太子殿下了?
“我胸口有道疤。”太子殿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搁在自己衣襟处,微微朝下一?拉,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上?面的一?道浅痕。
姬玉凑近了些瞧,伤疤不大,但是位置很上?面,在衣襟的下面一?点点,如果?动?作大了,有可能漏出来。
太子殿下有,她没有,那就?离暴露不远了。
姬玉问他,“这个怎么?办?”
太子殿下似乎早有准备,“去把床头第一?个柜子打?开,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姬玉老实去办,大问题上?她还是很听话的,就?每次太子怼她的时?候忍不住想怼回来而已,当然?是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如果?很戳太子殿下的话她不会讲。
小命要紧。
那柜子里就?一?个小木盒,姬玉干脆整个拿出来,放在太子殿下的手边,本意是给太子,但太子叫她打?开。
姬玉开了盖子瞅了瞅,里头有很多的小瓷瓶,上?下两层,旁边还有几根细针,尾部没有孔,不是用?来缝衣裳的。
她有些好奇,干嘛使的?
还没琢磨明白,太子殿下忽而调整了一?下姿势,面对着她,将那边衣襟整个拉下,露出大半的胸膛??圆润的肩头。
他真的很白,像久不见阳光的那种,浑身?上?下透着玉润的光泽,仿佛最上?等的夜明珠,在昏暗的地方微微发着光。
姬玉瞧了瞧他这个把疤痕袒露面向她的动?作,再看看小木盒,眨眨眼,很久才反应过来,这狗男人想用?刺青掩盖下疤痕。
但他一?言不发,也没说刺什么??她会不会,就?直接这么?放心大胆的交给她了?
不怕她刺个乌龟?
或者想画龙,画成虫也是个问题,他居然?一?点都不担心?
该说他心大呢,还是放心她呢?
姬玉会画画,而且还不错,但她从来没给人在身?上?画过,应该是差不多的,只是换了个笔,换了个画布而已。
她挪了挪膝盖,半坐在太子殿下旁边,离他很近很近,先观察一?下他那道伤痕,细长细长,像是被剑刺的。
时?间久了,痕迹已经?很是浅淡,还是可以瞧见,因为他太白了,身?上?稍微多那么?一?点点的东西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姬玉把一?个又一?个的小瓷瓶打?开,里面果?然?是各种颜色的颜料,那针是用?来刺破表面,将颜料扎进肌肤下的。
她晓得之后开始琢磨刺什么?,太子殿下这样的美人,当然?不可能真的给他搞个乌龟,那弄什么?就?成了问题。
想先画个鹤,又觉得鹤不适合他,他虽然?有仙气,但更多的是阴沉,像个被带孩子折磨疯了的老母亲,有那么?一?点颓废的感?觉。
姬玉实在想不出什么?适合他,干脆问道,“太子殿下想刺什么??”
太子殿下似乎对这个没有要求,语气不耐烦道:“随便刺个花花草草便是。”
姬玉:“……”
你也太随便了。
太子殿下漂亮的身?子就?像最好的画布,随便画个花花草草也太可惜了。
姬玉认真想了想,决定给他刺个鹰,太子殿下就?像雄鹰,沉稳中带了些不骜,有凌云之志,王者之风,偶尔又会露出些孩子气,很是矛盾的结合体,又恰到好处融合在一?起。
姬玉很喜欢他在她面前露出的率真,大概是想方便她模仿他,在她面前太子殿下几乎没怎么?隐藏,所以姬玉观察到的是最真实的他。
??别人看到的不一?样,在民间他的名声很差,杀人无数,滥杀无辜,凶残暴戾等等,见了本人以后以为沉稳冷静自持,结果?私底下还有点小任性。
姬玉挽起袖子,手里拿了针,染了些颜料之后贴近他胸口,才刚碰到这人便缩了缩。
姬玉没当回事?,方才用?指头摸他眼角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多来几次就?好。
结果?第二次碰他,这厮又退了退。
姬玉仰着脸看他,一?开始太子殿下还没什么?反应,她一?直盯一?直盯,这人终于寒着瞳子说,“痒。”
这点痒都忍不了,你也太没用?了。
这话心里想想就?好,面上?当然?不会说,姬玉让他躺到床上?去,这厮还算配合,当真睡在榻边,下半身?盖了被子,上?半身?就?穿了亵衣,白色里衣一?扒,露出大半个胸口。
姬玉脑海里突然?冒出那些哥儿来,楼里并非没有哥儿。
哥儿便是卖身?的男子,很少,但确实有,不比女子,个个身?形修长高挑,像一?个又一?个俊美的小公子小少爷,供那些男人们享用?。
太子殿下若是到了那等地方,便是鱼肉,任人宰割,似他这种容貌,一?天排三五个客人没毛病,累死他算球。
姬玉收敛下心思,手里拿了帕子,折好摁在太子殿下胸口,避免这厮再乱动?,确定他跑不了之后下针扎了一?下轻的,太子殿下身?子颤了颤,但这次没有缩,后面没退路是一?回事?,姬玉摁着也是一?回事?。
他一?动?她就?加重力道,叫他反抗不了。
他不动?之后姬玉容易许多,因着他伤口不大,所以只决定刻个小的鹰,但这活是慢工,姬玉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给他刺好。
期间不断用?帕子擦掉多余的颜料看他身?上?的半成品,用?掉了好几方帕子。
因为他半漏着身?子,刻好后他半边肩头都凉了。
这厮兴许是太累,姬玉纹到大半的时?候已经?睡了过去,脑袋歪着,呼吸均匀,她偶然?间抬头看他,眼下大片大片的乌青。
纹身?很疼的,想想针扎进皮肤,将颜料送进去,就?算还没来得及体验,也能想到那份难熬,这样都能睡,他到底有多困?
他确实很忙,跟着他的这两天姬玉亲眼所见,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就?没见过他闲下来。
要不然?也不会找替身?了吧,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厮就?已经?打?起了替身?的主意,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估计也是被逼的吧,这么?大堆的烂摊子,没疯算他幸运。
姬玉收了针,将余下的颜料擦干净,往他胸口瞅了瞅,一?只模样清秀干净,用?全?黑色线条刻画的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恰好到处的遮了他那道淡浅色的疤。
姬玉将他衣襟拢好,被子盖到肩头,掖被角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一?侧的脸颊。
手在外面冻了一?两个时?辰,早就?凉透,大概是冰到了他,这人醒了,一?双眼清澈干净,少了些算计??复杂,像深夜的宮蟾,最明亮的时?候。
“殿下醒了?”姬玉一?双眼闪了闪,“正好,姬玉已经?给殿下纹好了,到姬玉了。”
她看了看小木盒,再看看太子殿下,瞳子里的暗示十分明显。
太子殿下也会画画,他君子六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画画??纹身?有异曲同工之妙,不难跨行。
虞容脸阴了阴,“你觉得本宫会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