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1 / 2)
可是如今大局已定,作为述达尔草原之主,金桑大汗一生功勋无数,到了晚年却被落得如此境遇,就像是没了牙齿的狼王,只能被困在一方任人宰割。
虽然中了女帝一箭,但是金桑大汗常年累月下来,身上的伤大大小小都累积了不少,身体素质远超一般人,肩膀上的伤虽然痛,但是他却还能忍下来,只是刚才因为转动身体,伤口渗出了血,呼南才注意到金桑大汗肩膀上的绷带,惊呼:“爷爷,你肩膀上怎么有血,是受伤了吗?”
金桑大汗摇摇头,苍老的鹰眼里看不到自己的伤口,只有对呼南的慈爱和关怀。
“爷爷没事,阿南,为什么你能随意的走动,赫曦女帝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虽然他如今狼狈不堪,是实打实的失败者,但是金桑大汗自觉技不如人,对自己如今的下场也没什么好说的。
提到赫曦女帝,金桑大汗的意思是她有没有伤害呼南,但是呼南想到那个女人,还有她那双带着侵略性的桃花眼,只咬着唇瓣,轻轻的摇头,“她没有对我做什么。”
虽然现在没有对他做什么,但是宋傅歌指名道姓要自己做她的侍君,呼南不懂中原的那些名分名称,但是从字面意思上,他明白那个女人是想叫自己侍候她。
金桑大汗见呼南低下了头,没有多想什么,如今他从一个部落娇养的小王子沦为亡国之徒,地位一落千丈,但是呼南手上沾染过没有大燕人的血,甚至都没有牵扯使臣被杀一事,还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没有丝毫的威胁性。
赫曦女帝此行杀了太多人了,留下一个亡国王子也能彰显自己仁慈,所以金桑大汗没有对此有所怀疑。
呼南想再跟金桑大汗说些话,但是他刚想再开口,背脊就感觉到一道凉凉的视线,躲在暗处盯到他浑身发凉,他抖了抖嘴唇,看着金桑大汗没有再开口。
他知道女帝不会那么好心让自己见到爷爷的,她虽然明面上没有派人监视他,但是暗处却有人一直盯着他。
若是他刚才与金桑大汗说出自己想报仇的话,恐怕就不能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了,那个女人的身上丝毫没有柔软的一部分,眼睛里只有杀戮和血腥,想杀他,不过是易如反掌。
她可以接受自己在她面前叫嚣着要报仇,甚至可以把刀亲自递到他的手里,心情愉悦的欣赏着这一切,但是她之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磋磨他身上的锐气,要将他的仇恨一一磨平。
先是让他看见疯癫的父王被游街羞辱,逼迫他下跪恳求,甘心侍奉,然后允许他去看母妃的尸身,再一次点燃他心中的仇恨和怒火,把他晾在一旁后又让他看见自己的爷爷,曾经不可一世的草原之王如今只能在囚车里蜷缩一角。
若是他再有不从的心思,或者什么危险的举动,他的父亲和爷爷都会被他连累。
她在一步步利用亲人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操控他的情感。
是为母妃报仇,还是选择自己的父王和爷爷,还有他的族人。
说到底女帝攻下克烈部,真正因这场战争而死的只有他的母妃,父王虽然已经疯了,但是好歹还活着。
呼南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对金桑大汗说,“爷爷,呼南会好好活下去的。”
他要隐藏自己的情绪,做一个乖顺的人,讨杀母仇人的欢心,然后伺机而动。
呼南紧紧握住金桑大汗的大手,纵然有万般不舍,最后还是松开手,别开头跑开了。
金桑大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的这个小孙子却好像决定了什么,那副倔强的样子跟他父王年少时一模一样。
他清秀的眉眼,特别是一双纯洁的眸子,简直与他母妃一模一样,他虽然年岁已高,但是没有错过黑暗中呼南眼角的泪花。
金桑大汗又重新靠回囚车,闭上眼睛,神情复杂。
宋傅歌在营帐内处理燕京快马而来的奏折,灯火下照着她认真的眉眼,她握着朱笔,对着一份折子有几分犹豫,迟迟没有下笔批注,最后带着几分烦躁丢到了一旁。
又是催促她立皇夫的奏折,看来还是她看起来太软弱可欺了一些,那些腐朽的大臣居然敢插手她的私事。
如今先帝所出的子嗣只剩下她和皇帝宋玉歌两人,宋玉歌自小身子便不好,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
而在她头上的那些哥哥们,早早得了她的恩惠,已经在皇陵里寻了一处风水宝地,安安分分的躺在那里受后人祭拜了。
她自登基以来,除了没有册立皇夫,没有早日延续皇家血脉,除此之外再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再说,她原本就对身边那些包藏祸心,不怀好意的男子有些抗拒。
但是她今年已经二十有二,寻常人家的女儿在这个年纪,早就已经做母亲了,可她身边还没有一个能伺候的人,长久下去,也不是一件好事。